且说,崔吟吟自觉必死,恐崔尚之再次分神相救,当下也不再反抗,索性闭目等死。
思及自己一生,为爷爷所拾养,除爷爷外,所接触之人少之又少,唯与云鸣凤等人相处甚好。
想到此处,更是于心中暗叹,亦不知云大哥现在如何了,受损的经脉也不知恢复没有?此时将死之际,却是独对云鸣凤甚为挂牵。
扪心自问,自己当此紧急关头,心中所想竟然是他,该不会是自己已喜欢上他了吧?
一念及此,但觉浑身无端燥热,一双脸颊亦如醉酒般滚烫,面容之上竟不由自主地浮现醉人的笑意。
忽而又想,可是他分明早已与杨姐姐两情相悦,结成连理,自己这般岂不是自讨没趣?
还不如如现在这般干脆死了,一了百了,省得一世牵挂,却又无缘长相厮守。只是若是在临死之前,得见他一面,哪怕是瞧见一眼,自己亦死而无憾了。
想到伤心处,竟又脸现凄凄之色。
便是如此胡思乱想,一会儿暗自欢喜,一会儿黯然神伤中过了许久,始终未曾发现异样,身上亦不曾有疼痛传来,正自狐疑间,但闻“咕咚”一声,似有人栽倒,心想莫非又是爷爷及时赶到救了自己。
欣喜之下,睁眼望去,却见崔尚之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前胸心脏处显是为刀所伤,伤口触目惊心,也不知会否危及性命,此时更是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一见这般,崔吟吟顿觉心中犹如刀割般疼痛,失神之下,药锄失手而落,一声悲呼:“爷爷,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唬吟吟好不好?啊……”
泪水止不住涌出眼眶,俯身抱住崔尚之失声痛哭。
只觉整个人好似失去主心骨般,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只知一手按住崔尚之涌血的伤口,一手托住他的脖子,凄凄哀哀地哭着,连崔尚之背部伤口亦不曾发觉。
“你小子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下手也不知轻重,不是让你不要弄死他吗?这下可倒好,参教面前如何交待?哈?你没长耳朵还是怎地?”
那为首大汉本是兴高采烈地看着自己兄弟渐渐得势,不意事情竟演变到此种地步。
心中挂牵崔尚之若死,自己于仇少岳面前无法交代,气急之下,颤抖着冲那使刀大汉怒声呵斥道。
脑海中浮现仇少岳气急败坏,暴跳如雷,欲杀自己等人场景,竟是愈想愈怕,愈怕愈是火大,蹒跚着行至那人身前,“啪”的一声,扬手扇了那人一个响亮的耳光,兀自不能解气。
竟是拖着受伤的身子,来回踱步,连声叹息,嘴中一个劲儿念叨着:“这下完了,这下完了……死了……”。
“可是……大哥你不是说尽情招呼吗?所以我就……”那大汉捂着被扇的脸颊,低声辩解,只是他这话尚未说完,便被为首大汉怒声打断。
“你他妈的还敢说,看老子不宰了你……”怒急下,一语道完,竟拔剑朝那人刺去。
余人见状,连声帮着求情,为首大汉这才气呼呼地罢手,但脸色却依旧是阴沉一片。
“啊……!”
“吟吟妹妹,崔爷爷怎么了?”便在此时,一声悲切的叫声传出,紧接着急切的声音再次传来,语声中充满关心和担心。
晨雾中,只见小道上之上,一白衣少年手执长剑一步一顿朝竹舍而来,此人正是急赶而来云鸣凤。
原来云鸣凤心中想着自己即将武功俱复,内心激动,一路急赶往崔尚之住所而来。未及到得,便听得打斗声传来,心中一惊,暗想难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当下脚下发力,心急火燎地往竹舍奔去。
刚及林间小道,朦胧间便见一群大汉正围攻崔尚之祖孙二人,而此时的祖孙二人满脸疲惫之状,行动亦渐显迟缓,显是已恶斗许久,力竭所致。
见此情形,云鸣凤心系崔尚之祖孙安全,浑然忘了自己已无武功,脚下再次加力,不管不顾地只顾低头狂奔,虽无内力支撑,却也是迅速异常。
如此眼见渐近,倏忽间,但觉场中一片寂静,正自奇怪,突闻崔吟吟凄惨的悲呼声传出,紧接着便是号淘大哭声。
他心下一沉,知道不好,急切之下,身形顿住,抬头望去,顿觉目眦欲裂,远远看见那群大汉,不知何时竟是停了围攻之势,手中刀剑依然擎着,正自闹哄哄的吵的不可开交,其中一大汉似受伤颇重,地上还躺着三具尸体,见其着装分明是一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