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鸣凤一剑将那老者枭首,身形丝毫未顿,飘身往那昏迷不醒,生死不知的大汉飘然纵去。
他心知时机稍纵即逝,迟得片刻便会横生变故,待得敌人反应过来,又要多费周章,不若趁此良机,先敌人一步,将那大汉斩于剑下。
心念方起,身随意动,早已将轻身功夫提至极致,转瞬即至,有了先前神农谷底崔尚之住所处,丁成刚自剑下侥幸逃得性命的先车之鉴。
他早已暗自发誓,今后对敌,务须宁滥勿缺,力争尽最大可能,再也不留丝毫机会让敌人自自己手中逃脱。
是以,此次又逢相同之事,没亲眼见得敌人身死,他自是不会轻言放弃,于纵跃之际,青吟剑已然蓄势待发,直指那大汉胸口疾刺而去。
他这一剑刺出,自是毫无悬念,青吟剑正中那大汉心脏,穿透而过,那大汉却是不曾动得一动,显是已然生机全无,摔身在地之时业已死去。
这倒非是云鸣凤性格残忍,生性嗜杀,只因他这一生到得今时今日,实是历经劫难,幼时父母为人所害,更有舅舅一门惨案,到得现下亦不知晓仇家是谁。
及至长大成人,寻仇未果,更是险些命丧他人之手,就连结义兄长亦是为人所害(他自是不知任飘雪此时依然活着),好不容易得崔尚之这般悉心呵护于他之长辈,却也是祸从天降,无端为那日禾神教贼人所杀。
诸此种种,使得他由一个懵懂无知,敦厚良善的少年,日渐变得成熟起来,更加珍惜在意自己身边亲近之人。
他深知,对敌之时,待敌人仁慈便是待己残忍,对待要自己性命之人,只得以杀止杀,令他们恐惧害怕于己,这才能让自己活得更好。
他哪知这伙人悍不惧死,他一剑刺穿那大汉尸身,见其确已身死,心中方定,抽剑出来,正欲转身,那剩下四人已然由被逼跃开之后回过神来,见他在自己四人跃身躲避的瞬间又连杀己方二人,直如着魔般血红着双眼直冲而来。
便在这时,突听崔吟吟“啊!”一声惊呼传来,其中夹杂着小猴子“吱吱……”叫个不停,那叫声于打斗之中自显尤为急促。
云鸣凤听得惊呼,想也不想,知是崔吟吟遇险,他杀这二人之时,心思有小猴从中骚扰牵制,崔吟吟一时半会儿当不会有危险,是以,这才将战斗拉得离她远了点儿,哪知,她当真便于此时遇到险情。
原来,那两个大汉见他二人围攻一个黄毛小丫头,竟是久攻不下,自觉无脸。二人于打斗之中,相互使了个眼神,立时心领神会。
其中一大汉卖了个破绽,手中长刀直进,劈向崔吟吟面门,将自己胸前尽数暴露在外。
崔吟吟毕竟年少无知,加之尚未成人便与崔尚之隐居神农谷中,鲜有外出,虽经由崔尚之传得一身武艺,然少与人接触,更遑论与人交手。
她此番一力独战两个力壮大汉,初时在小猴的不断袭扰之下,倒也果真如云鸣凤所料一般,与之斗了个旗鼓相当,但时间一久,女孩子那柔弱之势立显,在两个大汉此起彼伏交替轮攻之下,早已是娇喘连连,心中早就没了耐性,恨不能立时将这二人杀了,好助云鸣凤一臂之力。
眼见那大汉自露破绽,哪知是计,心喜之下,向左两步连跨,身形滴溜溜地一转,侧身避过那大汉劈来的一刀,手中烟枪疾出,在那大汉刀背上重重一磕,“当!”一声将那大汉刀身击得偏离几分,而她手势却是不停,烟枪借这一磕所生的反弹之力,顺势疾点那大汉胸前膻中重穴。
这膻中穴乃人体任脉重穴,与胸前第四根肋骨平行,两乳连线中点,一旦被点,非死即伤,照理说那大汉应该惊惧躲避才是,哪知他非但不躲不避,反而是面露诡异的一笑,只退后半步,手中长刀一紧,刀身随着那诡异的一笑,赫然反转,砸向崔吟吟握烟枪的右手。
他这长刀,刀长尺半,宽约三寸,刀背厚约一寸有余,重逾数斤。莫说崔吟吟如此如花似玉娇滴滴的一个小丫头,便是一头牛为他这一刀背砸上,只怕亦要断骨数根。
崔吟吟毕竟涉世未深,江湖阅历毫无,虽心思玲珑,又怎能与这些整日混迹江湖,刀头舔血之人相比,眼见他先是诡异一笑,接着又是出此意外招式,心道他莫不是要拼得与自己两败俱伤?
便只这样一想,那大汉刀背又自近了几分,她心下惶急,眼看自己若然再不撤招,虽说能击中那大汉要害,可自己右腕势必会为他所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