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剑老者惊慌失措之下,眼见云鸣凤随意划出一剑,却也是威势不减,更是心惊,想也不想,左腿急伸,踢他手腕,右脚着地一踢,便欲起身逃离。
他这一踢,方向力度全无,纯粹属于人类遭遇危险之时,身体条件反射自然而然所作的本能反应,又如何能比得云鸣凤刻意信手挥出的一剑,两相相比之下,自是相形见拙。
云鸣凤眼见他左脚随意踢来,还道他轻视于己,自是恼怒,一声青叱道:“哼!徒臂挡车,不自量力!找死!”
但见他身形斜转,跨前两步,手腕略沉,青吟剑变斩为挑,自上而下,由使剑老者两腿之间向自己怀中,照着使剑老者左腿撩去。
他这一变招,看在使剑老者眼中,霎时间只觉亡魂皆冒,眼见他这一挑,自己无论如何变化,都逃不过腿断身残之厄,他眼中的惊惧之色渐渐暗淡,终至变成一片死灰。
随着自身的挣扎与云鸣凤上撩之势,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左腿,径直往小贼手中剑上撞去。“噗!”“嗤!”轻响传出,毫无悬念的一袭凉意传来,他整条左腿应声齐膝而断,无力地朝地上坠落。
亲眼目睹自己一条左腿就此不复,泉涌的鲜血瞬间喷湿了地,他一声凄惨悲呼,双手不期然地抱向断膝之处,拼命下压,以期能就此止住喷射的血液。又自滚了一滚,哀嚎数声,终因急剧失血,昏死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着实太过突兀,旁边三人便是连呼叫一声提个醒都未来得及,使剑老者已然昏死。
“啊!天杀的小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这歇斯底里的一声怒吼原是出之使刀老者之口,他跳身数丈,思及云鸣凤那六剑齐袭,依然心有余悸,刚欲转身,便闻听使剑老者发出凄厉惨叫,心中更惊。
赫然转身,只瞧得目眦欲裂,全身骨骼“咯咯”作响,一股深深自责的歉意油然而生,竭力控制着发了一声怒吼,身形连纵,瞬间即至。
他与这使剑老者,还有那为云鸣凤以肘撞伤击杀的老者三人,感情最是深后,此番三人联袂前来追杀云鸣凤,本以为手到擒来,哪知他二人却是一死一伤,眼前这位更是因自己一时恐惧怕死,却是连累他无端失去一腿,这叫他如何能够心安。
是以,他此番纵身前来,毫无犹豫,心思无论如何亦要自小贼手中将使剑老者性命抢回,哪怕是搭上自身性命,亦是在所不惜。
他愤懑心伤之下,人未至刀招已出,于狂奔猛进之中,“唰唰唰”三刀连出,刀刀皆攻云鸣凤要害。
云鸣凤一剑斩断使剑老者左腿,正欲再出一剑,将其斩杀,突闻使刀老者竭力怒吼,紧接着但觉刀风传来,知他狂怒攻来,倒也不敢大意,心中暗叹一声可惜,侧身避过,还了三剑。
口中却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道:“呸!大言不惭!也不怕风闪了舌头?尔等张口闭口骂小爷小贼,小爷哪儿得罪了尔等?无端遭受尔等追杀,便要引颈以待?小爷便不能出手相抗?
如此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却又是哪家强盗逻辑?你倒是说说看?还要与小爷势不两立?小爷没听错吧?凭你也配?看小爷怎么一个个收拾了你们,嘿嘿……”
云鸣凤本不善言辞,然事过境迁,他自父母逝去,十余年来,鲜有欢乐,唯一的精神寄托便是如何早日找出杀父凶手,报得血海深仇。
然待到天涯寻仇,一路走来,又是饱经风霜,处处坎坷,凶手是谁都不曾知晓,自己又险些身死。
逆境中的磨砺,使得他心智早坚,此时这番话说来,脸色铁青,再无之前的云淡风轻,一连串的质问语气,越说越是激动,语气也一句比一句加重,说至最后,更是脸现痛苦与无尽嗜杀,发出一阵嘿嘿冷笑。
这阴寒的笑声,将他此刻复杂心情宣泄的淋漓尽致,听在使刀老者耳中,只觉毛骨悚然,一时倒也哑口无言,骇然无措。
“该死的小贼!好生猖狂!你……你莫不是以为老夫当真……当真是怕了你不成?”使刀老者被他这一连串质问,底气不足,嗫嗦半天,好不容易咬牙切齿挤出这几句话,狂奔的身形却突地向右折转,直朝那此刻依然血如泉涌,昏迷不醒的使剑老者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