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鸣凤识得阵法,先前一番推敲,心中已有计较,这番进入,自是难不到他,但见他左行又退,横进纵跃,无不随心。
崔吟吟却是丝毫不懂,一入阵中,但觉眼前景象倏然变幻,哪里还有了丝毫先前在外面所见那般安静祥和,只觉印入眼帘的,处处都是怪石嶙峋,天空灰蒙蒙一片,漫天风沙飞舞不说,那些个怪石好似活了一般,比之外面所见大了数十倍不止,却各个转动自如,恐怖狰狞,如一个个怪兽般张牙舞爪,舞动不停,似欲噬人。
若不是云鸣凤牵着自己,只怕是寸步难移,非得活活被这些嶙峋怪石给碾压、撞死不可。这一来,只吓得她俏脸变色,神情无比紧张,簌簌发抖,紧挨着云鸣凤,生怕跟得丢了。
如此,好几次都是分明见得自己将要撞上,她明知有云鸣凤牵着,出不了事,却也是直吓得失声惊呼,心如鹿撞,“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几欲夺腔而出,她面无血色的闭了眼睛,不敢直视。
后一刻,却又觉丝毫无恙,身上亦未有疼痛感传来,她惊疑不定,知是幻觉,加之右手被握的实实在在的感觉,与身前云鸣凤那温柔的劝慰,时时传来,极尽抚慰之意。
她这才大了胆子,睁了如水美瞳,心有余悸,诧异地眼顾四周,哪知,便只这一刻,周遭景象又是一变,断崖横陈,飞石嶙峋,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有了先前经历,她也淡定了许多,知是幻由心生,当下凝气敛神,只作不见,紧随云鸣凤步伐,亦步亦趋,一刻也不敢分神,如此自是没了先前那般惊险万状之感。
只见她随云鸣凤左突右旋,往往前行三五步,又退得数步,曲曲折折,不时纵跃,如此兜兜转转,这半里坡本就不足里许方圆,不消一刻,二人已到得中间一块尺余见方,平整光洁的石边,云鸣凤停了前进不伐,不再走动,如释重负地道了声便是这了,拉了崔吟吟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
“云大哥,我们这是安全了么?吓死我了!”崔吟吟嘤咛一声,心有余悸地问道。
“不错!我们安全了,呵呵呵!傻妹子,瞧你吓得,不是说了叫你无须紧张?这里原不过就是一座虚幻迷阵,一切都是相由心生,你看,现下不是如外面所见一般无二么?”云鸣凤呵呵笑道。
“人家不管啦!吓死人家了,坏哥哥,大坏蛋!人家都吓成这样了,你还笑,哼!不看不看,偏是不看……”到得此时,崔吟吟再也没了矜持,不管不顾,纵体入怀,双手捏拳,不停轻打云鸣凤胸膛,撒娇道。
“好、好、好,都是大哥不好,害我妹子担惊了,大哥该死,大哥向你道歉,还不行么?吟吟妹子,你就饶了我吧,成么?”
云鸣凤正值气血方刚,这温软入怀,自是不免有些心猿意马,然追敌当前,说不定稍迟便至,自是容不得他有非份之意,加之崔尚之新丧,他内心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平日大都竭力控制自己情绪,不曾生出一分染指之意,此时自是不会趁人之危。
当下,心中暗叹,强摄一口气,摒弃心中丝丝上窜的欲念,全身僵硬,极尽温柔的连声哄着道。
“好了啦!又没怪你,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啦!呸呸呸……,人家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人家和你闹着玩的啦!”崔吟吟听了他这番话,娇嗔地“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一张脸羞得酡红,深埋云鸣凤怀中,声若蚊呐道。
“好!我不说便是,呵呵……”云鸣凤本就是强压心中对她情愫,哪能经得起她在怀中这般闹腾,只好苦笑着应道。
崔吟吟又自闹了一会儿,眼见他正经危坐,只顾傻笑,心中一叹,也觉眼下时机不妥,自己究竟不能期盼太多,讪讪移了身去,羞涩的自去整理皱了的衣襟。
“咳咳咳……,吟吟妹妹,此处乃幻阵中心,也即是唯一不受阵势波动之处,待会儿若是敌人追至,动起手来,你切不可离了此处,一切自有我独自应付即可,切记切记!我先四处打探一遭,熟悉地形,去去就回,你只管在此待着便是,勿以为念。”
云鸣凤终于脱离了这种心灵与身心的煎熬,忙不迭跳起身来,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不等崔吟吟应声,逃也似的离开此地,自去查探。
“嗯!晓得了,云大哥,你自己也要小心点儿……”崔吟吟也是尴尬,低声应了一声。眼见自己话还未说完,云鸣凤业已落荒而逃,又觉好笑,心道:“呆鹅,难道人家会吃了你么?跑得这么急,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