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琪听闻赵彩霞之言,心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放下,心情一松,手中铁镐“哐当”一声掉落地上,只将她纷乱的思绪彻底拉回。
抬手一看,手心已然因高度紧张早已汗湿,到得此刻,她却哪有心情顾及这个,只随身擦拭几下,开的门来,道了声谢,自去收拾换洗衣衫。
好在她被掳来此,时刻打算逃离,那随身衣物大多装在包袱之中,收拾起来自是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片刻便就,只返身环顾屋中陈设,睹物思人,心中凄凄,不知此番离去,何时才能再回,一股凄凉之意瞬间充斥脑海,泪眼婆娑间,仿佛看见了她与爹爹在此生活的点点滴滴。
她心中难过,赵氏姐妹已然在外数次催促,她心中知晓机会难得,稍众即逝,只恋恋回头,不舍地又自看了数眼,以衣袖拭去双眼泪珠,义无反顾地转身出去,与赵氏姐妹汇合,疾速奔去,再也没有回头。
心中只想今日离去,来日必回,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相信不久的将来,自己会回到此地,到得彼时,自己定然是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再也不似现下这么狼狈不堪。
她武功低微,奔跑起来自是不快,那赵氏姐妹二人只一人牵了她一只手,一左一右提了她疾速狂奔。
如此一来,她却也不觉吃力,只顺着二人牵引,奔行如风,心中却是感慨万千,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自己要是也学得如此武功 该有多好。
她三人一路疾驰,那边厢,马氏兄弟已然带着杨锐足足兜兜转转十数里地,此刻已然到得城南,正往枫树林而去。
这一路线原也是他四人事先合计好的,那杨锐在此枫树林中害了其义父与任飘雪,此番旧地重游,心理上多多少少会有些顾忌,马氏兄弟正好可利用此地脱身。
莫看马春元与马秋元依旧嬉笑怒骂,花样翻新,不带重复,这看起来甚是轻松,实则暗地里却也是叫苦不迭,恨不能早些脱身离去。
此番依计行事,充当诱人角色,若是放在平日,便是打死二人只怕也是做他不出,依了二人性子,眼下这南阳丐帮,便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却又如何不能硬闯,只消几进几出,杀他个痛快便是,总好过被人追得犹如过街老鼠般狼狈不堪。
此事若是传开,不明情理之人,还以为他马氏双雄当真不堪,竟叫一帮后辈花子灭了威风,却叫他二人往后该怎生再是吹嘘。
他二人嘻闹一生,无门无派无名号,所到之处总是听得别人自报家门,只觉甚是羡慕的紧,自打自杨琪处得了双英派这么个名头,心下别提有多高兴了,与人说话亦觉腰杆硬气了不少,日常便以双英派马氏双雄自居。
这叫的久了,自是格外的珍惜,生怕一个不小心,因了甚么坠了自己这名声,这倒非是他二人一把年纪还要爱慕虚名,实则是他性子使然,他二人天真烂漫,便如那孩童,这有了名号便觉甚是好玩、有趣儿,倒也没想太多。
即便他二人心中叫苦不迭,奈何此乃赵英霞所定计策,二人便是再心有不甘,却也只好依得,再说小丫头已然受了这么长时间苦了,可是不能再受下去,否则这日后见了小兄弟当不好交代。
二人前面奔跑苦恼,后面杨锐一伙亦是心中叫苦连天,那杨锐眼见得此去是往枫树林而去,心中发怵,他做了大逆不道之事,却如何不忌讳,他越追越是只觉背脊发凉,冷汗直冒,便似有什么东西爬在了脖颈之上,不停吹着冷气一般。
如此又追一程,这距离渐渐拉远,杨锐心中起了害怕之意,加之这番穷追猛赶,他武功平庸,自是不堪,只觉胸腔挤压,内中空气犹似被抽空了般火烧火燎,甚是难受。
然,即便是如此,他却也不愿就此罢手,之所以如此强撑,所凭不过是心中那无边的恨意和滔天的怒火中烧,只心思这两个老不死的当真能跑,可那又怎么样,尔等屡次坏我好事,我却哪能轻易放过尔等。
他如此不堪,那些随他追来的一众花子亦是,各个皆是气喘如牛,苦不堪言,心中早已骂翻了天,有骂马氏兄弟二人吃饱饭撑的,一大早闲着没事跑来丐帮闹事,扰人清梦,其心可诛的。
亦有骂杨锐小题大做,拿了鸡毛当令箭,胡乱指挥,搞得丐帮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只将平日累积下来的不满尽数骂了个遍。
然,各人心中再是骂得厉害,却是谁也没宣之于口,这大清早的,好些皆是饭还没顾的吃上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杯,便为那人呼喊声惊醒,不明所以,一路追了下来,此事搁谁身上都是一肚子恼火。
偏偏这无用帮主却是始终不喊停,他们亦不好自行停了不追,各人皆是将这无名恼火,全数怪罪在了马氏兄弟二人身上,只死命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