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日纲被派去攻打泰州前的十天前,东王杨秀清突然把几个月前被打了几百棍,至今“卧床修养”的北王韦昌辉叫到东王府,命他带兵前往江西。
北王韦昌辉带领了八千余人动身离开天京城之后,过了五天,东王杨秀清又把秦日纲叫进东王府,先是一通怒骂,指责秦日纲在田家镇中的失败。把秦日纲骂的狗血淋头一文不值之后,东王命令秦日纲带兵前去攻打泰州。
秦日纲憋着一肚子气带兵出来,途中又见到了现在风生水起的韦泽,情绪更是低落。不过东王命令极严,只要有人违抗命令,定然是要人头落地的。他万万没想到早已经开拔了好几日的北王韦昌辉现在会突然出现在往泰州的路上。去江西与去泰州,一个往西南,一个向东北,这是背道而驰的方向。
不过到了此时,秦日纲却没有想惹出事端来。若是被人知道了北王突然出现在这里,只怕北王韦昌辉小命不保。即便是东王杨秀清未必敢杀了韦昌辉,好歹几百杖的暴打可是少不了的。所以秦日纲也不多话,他先让亲信牢牢守住大帐周围,然后带着韦昌辉进了后面。
韦昌辉到没有秦日纲这么紧张,他进了后帐之后,掀起风帽,先随便看了看四周,就用一种颇带嘲笑的语气说道:“秦兄弟,看你这么小心,想来是怕了杨秀清吧。”
秦日纲小心的拉好帐帘,转回头焦急的说道:“北王,你怎么到了这里?现在你不是应该在去江西的路上么?”
韦昌辉身高得有180以上,而且身材结实,他视线下垂,盯着秦日纲说道:“秦兄弟,天王说你素来对天王忠心不二,现在天王有旨意,要你带兵跟着我走。你可愿意?”
“天王的旨意?”秦日纲一愣。天王已经很久没什么特别的旨意了,就算是有旨意,也不过是千篇一律的话,“尔等听从东王安排,就是为天国效力!”
现在突然间洪秀全就有了旨意,还是交给北王韦昌辉的旨意。这不能不让秦日纲感到极为意外。他心中生疑,却也不能直接质疑。想了想,秦日纲说道:“北王,你虽然没奉命去江西。兄弟我却不能向东王禀报此事,这样,兄弟安排一条快船,你赶紧乘船走。虽然时日有差,却还能赶得上部队。我现在就去安排!”
听了这话,韦昌辉脸上那傲然与从容的神色突然就软化下来,他极为欣慰的说道:“秦兄弟,到了此时,你还是以我的安危为重。我没看错你,天王也没看错你!”
说完,韦昌辉从怀中掏出了一份诏书平举在手中,用庄重的声音说道:“燕王秦日纲听旨!”
“北王,这都到什么时候,你还弄这个!”秦日纲听了韦昌辉的话之后并不相信,反倒是认为韦昌辉所作所为都是自作主张,他想尝试让韦昌辉别再弄这幺蛾子,赶紧赶路去江西,别让东王杨秀清发现他私自跑来泰州。
“燕王秦日纲,你不相信这是天王的诏书么?”北王韦昌辉语气森然的说道,“若不是天王的诏书,我敢这么不顾生死的到你军中么?”
“这……”秦日纲被韦昌辉身上的那股气势所震慑,沉默了一阵,秦日纲终于跪下说道:“臣秦日纲接旨!”
结果韦昌辉手中的诏书,秦日纲打开一看,诏书上竟然是洪秀全熟悉的字体,再看落款的大印,也的确是天王的印章。韦昌辉还担心这是伪造的,他站起身走到灯下自己查看,终于确定没错。他这下心才落回肚子里头。再看旨意的内容,竟然命令秦日纲带领可靠的亲信部属,跟着北王韦昌辉一起行事。
放下诏书,秦日纲激动的说道:“北王,我们去哪里?”
韦昌辉又掏出一份诏书,平托在手中,“天王已经下令,不过这份诏书得到了地方之后才能给你看!”
“好!”秦日纲其实心里面已经有些数,不过在此时他更多感受到的是一种喜悦,天王洪秀全这个太平天国的最高统治者终于发令了。在杨秀清手底下受了这么多气,吃了那么多苦头,秦日纲当然选择跟随天王洪秀全。
秦日纲对杨秀清的愤怒由来已久,这倒不是是田家镇之败后被夺了王爵。秦日纲觉得自己的确是打了败仗,战败后被剥夺了王爵并不委屈。
让他彻底对杨秀清离心离德的事情发生在1854年初。那时候秦日纲的一个牧马人坐在门前,杨秀清同年出生的叔叔从秦日纲家门口经过,这个牧马人并没有起立行礼。杨秀清的这个叔叔就大怒,打了牧马人二百鞭。
打完了之后还不解气,杨秀清的叔叔带着这个牧马人见秦日纲。秦日纲当然不可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处置自己的牧马人。杨秀清的数数见状,立刻带着被打得半死的牧马人到刑部黄玉琨处要求“严加惩处”。这位杨家叔叔要求再打牧马人二百板子。
刑部尚书黄玉琨官至卫国侯,觉得杨秀清族叔太过嚣张,不买他的账。这位杨数数更怒,一脚蹬翻黄玉琨桌案,转身跑去族侄杨秀清处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