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泽的岳父祁玉以看女儿为名到了韦泽的府上,不过很明显老头子的目的是在等韦泽回来。所以到了晚上10点多,韦泽终于精疲力竭的回到住处的时候,看着祁玉昌还在和祁红意在一起说话。
祁玉昌此时没有任何职务,他也没办法直接到韦泽的都督府任职,见到韦泽回来,祁玉昌关切的问道:“韦泽,现在还不发檄文是不是已经不合适呢?”
韦泽稍微一愣,也就明白了祁玉昌的想法。韦泽带了这么大的一支部队杀进广东,攻下广州城。整个广东震动的同时,自然要考虑韦泽这么大动干戈是为了什么。檄文的目的是明确告诉各地,韦泽到了广东的目的是要来干什么。
“岳父,我正在进行内部的思想统一,这檄文……,暂时还来不及呢。”韦泽答道。
“你是怕有人不听你的么?”祁玉昌问道。
韦泽当然害怕弟兄们不听他的,祁玉昌的这个问题实在是切中要点,韦泽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见韦泽不说话,祁玉昌说道:“既然大家奉你为主,那现在谁敢不听你的呢?”
韦泽叹道:“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现在我在内部尚且教导的有限,所以这檄文若是写的让大家觉得跟着我走有好处,对我来说那连我希望的底线都达不到,这么干起来,无疑就成了,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
祁玉昌盯着韦泽,半晌才说道:“韦泽,你是跟着何人读的书?”
“自己看看就行了呗。”韦泽只能这么答道。而且对于《论语》的内容,韦泽还真的是自学成才的。买本带翻译为现代汉语的《论语》读读,至少书上所讲的内容都是能读懂的。而且韦泽的网友里面有数个对论语有着极为精深理解的妙人,韦泽从他们那里也学到不少东西。但是这些事情是没办法对祁玉昌这么说的。
听了韦泽用了《论语尧曰》里面的话,祁玉昌是极为感慨的。“韦泽,若是说你不想君临天下,我是不信的。不过听你方才所说,好像是君临天下都不足以达成你的抱负。咱们是亲戚,你的事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置身之外,却不知道你能否和我说你有何抱负?”
在东王府待过,祁玉昌对韦泽的出身自然是很有了解。作为杨秀清手下第一大将,韦泽的资料在东王府是重点调查对象。而管这些事情的人中,有与祁玉昌关系不错的南京读书人。祁玉昌得知韦泽是个刀口舔血的客家著名雇佣兵,就觉得韦泽实在是不一般。而祁玉昌最初遇到韦泽的时候,根本丝毫没有看出韦泽竟然是个杀人为业,他只觉得韦泽是个货真价实的读书人。这样一个家伙,若是有抱负的话,想来定然不是那么简单的想法。
自己的老丈人是个藏书家兼读书人,韦泽根本看不上读书人,所以他也想试试看他老丈人到底能否接受自己的理念,所以韦泽叫上李仪芳,沏上浓茶,向这几个都是读过书的人谈起了自己的政治理念。
很明显,祁红意与李仪芳两位女性对于韦泽的理念倒是兴趣有限,此时天色已晚,她们只听了一圈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问题,两人眼皮都打架。韦泽只能让两位女性去休息,他要和祁玉昌继续谈。没想到两位女性竟然坚持着不走,她们打了凉水洗了脸,强撑着也要听下去。
不过等韦泽讲到政治的本质是阶级统治之后,两位女性或许是真的有了兴趣,或者是磕睡过了头,看上去反倒不困了。她们认真的听着韦泽的讲述,看着很有兴趣的感觉。至于祁玉昌,此时早就听的呆住了。听完了国家是阶级统治的工具之后,祁玉昌赞道:“韦泽,你这么一说,怪不得汉武帝能够同意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他取的可不是家,而是术。看来古人诚不我欺啊!”
韦泽笑道:“儒字,左边一个人字边,右边一个需求的需字。我虽然不知道创立这个字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光看这个字。讲的是人的需求。是人就有需求,其实这个字挺好的。而儒家的问题在于,当以儒学取士兴起,儒基本就完蛋了。孔子是学完了六经之后懂得了道理,但是后世的儒家学者是要通过儒家之学,获得地位。这两者之间根本不是一码事,一个是修身,一个是求取社会地位。最后搞到六经都失传了。弄成了六经亡,而六经之学兴起。”
“六经亡,而六经之学兴起。这说的可是妙啊!”祁玉昌大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