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人后退之际,却并未发现水缸里有什么动静,静静是木盖被推开而已,当即准备凑近了再看。
谁知两人刚走到缸口,朝着黑漆漆的大缸里伸头看去,忽然两只犹如森然白骨的手掌伸了出来,掐住两人的脖颈。
那手指极为纤细,且白的瘆人,指甲猩红,还挂着几丝碎肉,这两只手臂长的出奇,从水缸深处豁然而出,两人悴不及防,连忙伸手阻拦,却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刀!”常小旗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左手上忽然涌现出一片片尸斑,猛地从腰间拔出小弯刀,朝着这条惨白的手臂砍去。
手臂似乎能感觉到这柄小弯刀的威力,这弯刀乃是常小旗当年所收古玩,据称是从一座元朝古墓当中挖出来的随身宝刀,杀气极重!常小旗爱不释手,就没卖出去,留着自己把玩了。
后来机缘巧合再遇老主顾,才知道这是一柄尸王随身配备的宝刀,生前跟随这位尸王征战无数,那尸王生前有一爱好,他每逢攻城掠地,倘若遇到拼死抵抗之将领,必要破城活捉敌军降临,用此弯刀处以极刑,所以刀刃常年阴寒无比,似有怨魂挣扎,欲破刃而出。
此时那惨白的手臂立马躲开,常小旗毫不停顿,再持小弯刀直刺缸底,但见缸中阴风四起,一团白色的衣裳升腾而出,擦过常小旗的脸,划破他的面颊,两滴鲜血顺着眉骨顺淌而下。
常小旗顾不得擦拭脸上的鲜血,再定睛看去,白色的衣裳一跃跳到房梁椽柱上,一个脸色煞白,嘴唇发黑,眼珠里尽是眼白的女子,满头长发无风自动,双腿倒挂在房梁上,咧开嘴笑着往下看。
“好家伙!”常小旗冷喝一声,“哪里来的孤魂野鬼!”
“咯咯……”白衣女人面若桃花般,柔声笑道:“你看我像鬼吗?”
窦严聪暴喝一声,“管你什么鬼鸟,拿命来!”同时抛起手中开山刀,再反手握住刀柄,将开山刀当做一柄飞刀甩了出去。
利刃横飞,如一道银色长枪,掠空疾行。
砰!
飞刀竟穿过那女人的身体,直直的刺在了房梁上,再细看那女人的身躯,犹如氤氲光芒,看起来让人觉得很不真切,飞刀穿肉身而过,竟伤不了她分毫!
两人都是倒退一步,脸色煞白,比那白衣女人的脸还要白。
“常爷,这……”不光是窦严聪弄不明白,常小旗也弄不明白,他背尸这么久,从未听说过这种事,也从未见过这等人。
严格来讲,这应该不是尸体,毕竟刚才水缸之内,满满的一缸清水,转眼之间清水消失不见,就出来了一个白衣女子,水去哪里了?女子又从何处来?
“你是谁!”常小旗手握小弯刀,时刻紧盯这白衣女子。
她满头的长发犹如四散飘去的柳絮,又犹如美杜莎头顶上的群蛇,在这寂静无风的房间内,缓缓的飘动着,“我呀?”
“嘻嘻。”白衣女子掩嘴轻笑,“我叫如烟,你呢?”
常小旗不敢大意,又道:“是敌是友,你自己分个明白。”
如烟轻轻的嗯了一声,似乎是从鼻孔中发出的调侃气息,道:“我不用分个明白,因为你们马上就要死了,我没必要跟死人说那么多,对吗?”
这女人说狠话都是笑颜如花的神情,让人不由得背后发毛,窦严聪跳将起来,喝道:“先吃我一拳再说!”
他刚跃起到半空之中,如烟竟随手抓起一根椽木,也不见她怎么用力,直接拽断了铆钉,挥舞半式,从天而降砸向窦严聪。
“小心!”常小旗大喊一声,想上去救人已经来不及了。
窦严聪人在空中,也来不及躲避了,双手护在头颅之上,用自己的脊背硬生生的接住了这一击。
砰!
水桶粗细的椽柱,几百斤的重量,在这个如烟的手中犹如鸿毛般轻盈,可砸在窦严聪的背上,却是让他脸面一红,太阳穴上的青筋瞬间爆了出来,犹如一条条蚯蚓趴伏在两鬓。
落地之际,双腿扎马,只听闷响一声,地面上的青砖都被踩踏出来了条条裂缝,然而这椽柱下降之势依旧不减,砸的窦严聪弓身原地,动弹不得。
常小旗正要上去帮忙,窦严聪却咬着牙喊道:“常爷,别动!”
他这会强行运起内劲,如果帮他猛然拿掉椽柱,他松了那口气,必定要受内伤,常小旗一看如烟不是寻常人等,手持小弯刀,脚踏水缸边缘,做燕子腾空之姿,窜了上去,准备在如烟的脖子上狠狠刺一刀。
可那如烟依旧是笑眯眯的看着常小旗,也不躲不闪,任凭这一刀刺向她,常小旗虽然惊恐,但刀刃已出,岂有收回之理,当即就硬生生的刺了上去。
砰!
这一刀刺穿了如烟惨白的脖颈,也是直直的刺进了房梁之上,力度之大,所刺之深,以至于常小旗落地时,都被这柄小弯刀悬挂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