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号浑身瘫软，像是大病一场，常小旗也松懈了几分，盘腿坐在她的旁边，远处的海浪在迷雾之外，一浪一浪的冲刷着面前的沙滩，常小旗说：“幸好上次行动的时候，我剩下了两支吗非。”
这东西是二叔给的，是一种强效镇痛药，战争时期，这对于士兵来说无疑是救命的良药。
4号脸色苍白，口中喃喃道：“常爷，谢谢你……”
常小旗摇了摇头，说：“不用，你伤口的愈合速度怎么样？”
因为之前二叔利用常小旗的鲜血，研究出了一种超级血清，他团队里的人都注射过这种东西，伤口愈合速度不能说肉眼可见，但比正常人的愈合速度要快的多。
4号说：“这种伤，恐怕要半天。”
常小旗拍了一下额头，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不想让4号看出他唉声叹气的样子，一方面是折损士气，另一方面也会让4号觉得更加内疚，这不是他的本意。
常小旗说：“我来的时候，仅仅是随身携带了一些简易的干粮，这些东西只够我们一天的能量补给，你先休息会。”
4号不说话，眼中闪闪的，明显是怨恨自己，对于现在的境遇非常内疚，常小旗说：“你先吃点东西吧。”
常小旗话是这么说的，但他没带什么好的东西，因为行动需要，他只带了一些高热量，能尽快补充糖分的东西，牛奶糖一把，巧克力两包，这就拿出了其中的一包，撕开后，递到4号的嘴边，说：“吃点，补充下能量。”
4号的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下来了，她艰难的抬起头，哭着说：“常爷，你不要这样了……”
常小旗一怔，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愣在原地许久，问道：“我……怎么了？”
4号的眼泪无声而落，她盯着面前的沙滩，那被海水侵蚀过的痕迹，说：“我是个弃婴，从我懂事起，我的婶子就天天打我，后来我忍受不了，跑出了大山，流浪在城市的街角，像个假小子一样，睡桥洞，睡大街，从来没有被人尊重过，直到常先生遇上了我。那天从一辆很长的轿车上下来一个人，他头发很亮，穿着笔挺的西装，路过我身旁的时候，见我一直在看他，他朝我走了过来。”
说着说着，4号的眼泪顺着脸颊再次滑落。
“那时的他像是一座山峰，我连抬起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他笑着问我饿不饿，他让身旁的手下买了一整只烧鸡给我，又给我了一个地址，他说只要我想吃饱，就去那个地址找他。”
“有一天我实在饿的受不了，我光着脚站在了他的面前，从那一刻起，我吃饱穿暖，但每日每夜都跟其他人一样，关在房间之内，观看堆满如山的书籍，学习各种奇怪的文字，那就是我们的任务。”
“我不恨常先生，因为他给了我饱饭，让我存活了下来，我也不恨这个世界，因为没人同情弱者，是常先生给了我变强的道路，可在这条变强的道路上，无穷无尽的孤独把我包围，我们根本不算人，我们就是一批机器，一批学习古文字，研究失传典籍的机器，我们相互之间没有尊重，只有比拼，谁输了谁就要扫地出门，在那一批人中，我是唯一一个走到最后的。”
“原本我的一生就该这样度过，在我人生可塑期最强的时候，常先生塑造了我，把我塑造成了一个读书机器，我不可否认将近二十年的读书生涯带给我庞大的知识量，但我很孤独，这种孤独我从来不当回事，因为在我内心深处，我也不拿自己当人，我只是一台机器，一台替常先生工作的机器，可为什么当我遇上常爷的时候，一切都变了，都变了……”
4号说着说着，眼泪奔涌而出，趴伏在沙滩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即便是压抑着声音，也能看出哭的很厉害。
常小旗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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