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初,除了云遥,我并不愿与谁有过多往来,只是不便多言,因为你们每人都有我不喜之处,炎钧的狂傲,大叔的市侩,还有你……那时候我的确这般想,但你毕竟为救我出力良多。只是渐渐地,我明白原来任何人都有苦衷,谁都难逃苦难,像我与他久居深闺或隐匿山林,才是少数。”
如鸳叹道:“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这世上几多纷扰,到最后不过只一痕沙,随风而逝……不聊这些了,丫头,你也算博学广知,我问你,若是两个人无论模样、心性皆全然不同,却有着一样的情怀,他们的前世今生,会否也有所联系?”
“我不知你所说是怎样的情怀,不过想来你执念太过深重。”
“罢了,我应当很快便知道答案。”
“方才你也说,一生多苦,短如白驹过隙,为何执拗于过去,既是无缘,又何必不忘?”
“不错,一生苦短,但越是如此,越有人要违抗天命,你不过二十年寿数,待到我这般年岁,方会明白。”
“这......”
“莫怪我直言,缺少命魂的云遥,若是有一朝不辞而别,倏尔离去,你又会否顺应天意,还是愿为一人寻遍千山万水?”
雨蝶闭目思省,无语凝噎。
剑心独自徘徊于山谷中,他或许是唯一一个认真寻找盗墓贼的人,然而最终仍旧无果,无意间,却见洛轻雪坐在石桥上,俯瞰脚下两座悬崖间的风景。
山谷中飘零着无数幽光,每一簇,都是一具无法转生,唯有静静消散的亡魂。
剑心走上前道:“你在想什么,专注些,别被阴魂袭击。”
洛轻雪目光凄凄:“你看这些人多可怜,我好害怕,怕云遥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要不我们收一具命魂作为他的替代。”
“哪有说得这般轻巧,倘若真有此法,他们几人也一定早想到了。”
“说得也对,你找了这么久,有没有找到线索?”
剑心望向悠远深邃的山谷:“我发觉许多棺木都是闲置的,可为何它们宁愿这样游荡,也不肯去棺中安歇?”
“谁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总会有不肯屈服命运,寻找生机的人……等等,你说许多棺材是空的,难道你开棺看过?”
“并未开棺,不过很容易猜到,那些没有贴上符咒将其封印的一定就是空棺材。”
“我们要找的盗墓贼会不会就藏在棺木里?”
“我也想过,但不敢妄动,所以才来与你们商议。”
“那就开棺看一看。”
“可是,总觉得不吉利,碰这些太晦气了。”
“你不开我开,有什么好怕的,过去在沙场上,许多战死的将士都是我亲手埋葬。”
于是二人来到一座棺木前,见首尾两端未贴符纸,必是空棺,洛轻雪伸手去抬盖,可在这一片阴森鬼魅下,也不如豪言壮语时那般勇敢无畏。
一时犹豫,恍然间,平放的棺木顿时竖立,棺盖朝两人砸下,他们虽及时躲闪,却没想到,铺在其中的软垫如一只巨大舌头吐出,卷住二人。
危难时刻,只见一身影划过,刀光斩断了卷舌,一脚踢开棺木,助二人脱险。
一位俊朗少年,手握一柄乌金剑,落地转身望向二人:“你们可还好?”
“多谢。”剑心道。
一眼望去,这柄乌金剑分量不轻,足以同吕长歌背后的五尺重剑相比,但气息与灵力却是远远不够。
“怎么回事?”洛轻雪惊魂未定,喃喃道。
“这些棺木是土伯所造,经年累月已然通灵,一旦靠近空棺,它便会以为你将要长眠,故而自己打开。”
“这样,多谢小哥。”
“此地很危险,你们快些离开,冥府位于正南方,莫耽误转世。”
“我们不是......”洛轻雪话说到一半,被剑心拦下。
“不是什么,你们究竟是何人?”少年立刻警觉,“难道与他们为一丘之貉?”
突然间,一支袖箭飞来,刺中少年左臂,紧接着化为一道红烟久久不散,令他负伤倒地,勉力跪着。
“嘿嘿,终于逮到你小子了!”两名鬼差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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