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鸳道:“弱水当已由神农净化、洗礼,共工竟然能唤出上古时的弱水,完了,我们会被消磨殆尽,没有还手的力气。”
云遥回想三千年前不周山下,他们被迦楼沉入弱水中,是以河图洛书才逃过一劫,但自从归来今世,千年法器的力量近乎消弭,眼下却无计可施。
眼看一行五人都将淹没在似真似幻、虚无飘渺的水光波纹之中,云遥以最坚韧的信念,爆发出全数气息,退开所有缭绕。
“我不能在此倒下,决不能!”
云遥高举“神道慈航”,纵身跃起,向龙首一剑劈去,而水龙魂所有的神力也朝他汇聚而来。
生死之际,两方却近乎同时收手,云遥放下神剑落地,弱水的力量也渐渐消散。
一旁众人十分不解,共工神魂也随即发问:“为何收手?”
云遥道:“你我全力这一式,恐怕会危及天柱,祸及苍生,此非我所愿。”
“不错,吾也因此而停下。”水龙魂化作人形,共工真正的容貌,却依旧虚无难以看清。
雨蝶微微道:“共工大人似乎……”
“不必顾虑,吾知你所言,吾确乎命不久矣。不周山天柱本该由吾与祝融一同镇守,但他却离去,只凭吾一人令天柱稳固,数千年来耗去太多心血。”
雨蝶低声自语:“果真,方才便觉气息微弱,如是鼎盛时的共工,我们恐怕早已无力抵抗。”
共工望向云遥,略显欣慰:“吾也曾违抗天命,但彼时从未顾及众生存亡,小小年纪,难得、难得。”
云遥道:“我们已听闻当年之事,这不是您的错,祝融之子也非您所害,一切都是极乐之神作为。”
共工道:“吾明白,多年来已然清醒,但曾经自身若无缺憾,也不会令神上有机可乘。”
吕长歌道:“迦楼的梦境之法当真会令人迷失心智,即使苏醒也有后患?上古一行,我们似乎并无大碍。”
云遥道:“我想,他一直在与我厮杀,没有再管你们,所以当时你们只是休眠而已。”
雨蝶轻声道:“或许也因我们是来自三千年后的人,心智更加完整,不易被摆布。”
“水行旗,二十年前玄女曾派使臣前来求取,却被吾呵退,令他们待吾身故之后再来。”
“为何?”云遥问道。
“无多少缘故,仅是不忿罢了,吾平生多坎坷,他们却身在九天登上极位,纵然已恢复神识,心中怨怼如何能平定。”
“如此说来,您也不会交予我们之手。”
“对你,吾却愿助一臂之力,吾所识之人不多,但这般心明似镜台的少年,只见颛顼曾有过。”
众人长舒一口气,云遥拱手道:“多谢成全。”
“不过,吾有一心愿未了,望能代为遂之。”
“请讲,若不违心,我愿竭尽所能。”
“替吾找到祝融之魂下落,在吾有生之年前来不周山相告,吾与祝融数千年恩怨未解,总需一面,即使无缘,也当知他是否无恙。”
雨蝶道:“自当尽力而为,却不知有何线索,茫茫天地杳无音讯。”
共工道:“吾亦不得而知,当年祝融引劫火焚身,躯体彻底消逝,才令魂魄飞出盘龙柱,从此再无踪影,镇守此地的黑龙之王也随之不见。你们可前往蛮州炎帝神农冢去寻,祝融乃炎帝麾下大将,那里有关于他的传说。”
如鸳道:“我们本就会前往此地,既已答应神上,自当履行承诺。”
“有劳了,吾已年岁无多,只愿静候于此。”
缥缈的共工身影,化作一面三尺令旗,湛蓝幽光闪烁着古老的黑帝图腾,云遥迎上前去,水行旗的光芒与自身交相辉映,渐渐融为一体。
众人向着前方一拜,道别共工与黑龙部众,归去赤水湖岸。
延误了一日,回到湖边,赤水女子献已然在此等候,仿佛祈盼许久,远远便察觉众人归来。
云遥心怀歉意,上前礼拜:“献女神,十分惭愧,我们没能得见共工真容,他已年岁无多,只隐约看到神魂的模样。”
女献道:“时命如此,吾不苛求。你们已拿到水行旗?可否借吾一观?”
云遥聚气凝神,令寄宿于自身的神器浮现。
“水行旗在此,请过目。”
令旗缓缓飞至她手中,如鸳紧盯着面庞,发觉那细微变化,想起之前种种疑惑,突然大喊:“等等!”
然而却为时已晚,扑上前的众人被一股强大神力退回,女献近乎癫狂地大笑:“终于拿到手了!拥有此物,便能掌控黑帝颛顼之力。”
洛轻雪惊呼:“如鸳姐,你不是说众生拿到水行旗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