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中天色已暗,适才明白此地也有昼夜轮回,可虽能见日月,但无论施展怎样的神通也逃不开这里,先前从未想过,当平安渡此一难后,竟会为迷失路途而犯愁。
因而只能于山涧休憩,当听闻四面无声,夜幕下,云遥缓缓睁眼,却发觉有人从未歇去。
“大叔,你还没睡?”云遥悄声念着,怕惊醒两位女子。
“你的事总算了却,可现在,不知她过得如何。”
“你是说如鸳姐?我也想知道,毕竟是因为我,她才......”
“从没有人怪过你,这是她的抉择。不过,这一趟回去之后,我也该与你们分别了。”
“你若想找到她,我们陪你一起去找。”
“你肩上还有更重的使命,放心,人间大事我不会不管,就算短暂分别,任何变故我都将赶来。”
许久一阵沉默,或许因越发危急的天下之势,再难像曾经一样有太多欢声笑语相伴。
“云遥,我不想离开......”雨蝶微微沉吟。
两人起身走去,吕长歌道:“她又做噩梦了?”
望着那令人垂怜的倾世容貌,云遥忽觉心头一酸,想起自己如今已傲视人界,却依旧治不好她自下山以来便有的奇症,不觉悲从中来。
云遥坐于身旁,握住她睡梦中挥舞的双手:“我在这里,从没离开过。”
忽然间,雨蝶一双玉手紧紧抓住他的右臂,置于自己身前,云遥面红得像劫火之焰,此刻掌心正搭在那一双绵软无比的玉枕上。
“我不要与你分别。”
这或许不知是世间多少男子梦寐以求之事,但有人望在眼里,不可授之以柄。
“你小子手往哪里放?”吕长歌诡笑道。
“我不是故意的,”云遥欲挣脱,却怕将她惊醒更为不妙,“大叔,快来帮忙,帮我将她支开。”
小心翼翼忙碌许久,总算替云遥挣脱,却见依然面红耳赤,许久不曾舒缓。
“何以至此?”吕长歌道,“不知者无过,何况确是她先动手。”
“我已并非不知者,因为拥有尧的记忆,不仅他生平过往,还有独坐云台三千年所望红尘,这点事都已明白。”
“那倒好,我还一直担忧谁来教你。”
“你滚开,少在这里胡言乱语。”
吕长歌渐渐凝重,不苟言笑:“方才她说自己不愿分别,而不是望你不要离开,可见梦中也愿你早做决断,既然你可谓心智全开,此时此刻,心中是否已有答案?”
“没有,我的心更乱了,要不,你替我想想?”
“这事我可帮不了你,真要我替你拿主意,只能悄声告诉你一句,并非他人让你做抉择你便一定顺从。”
“我不明白。”
“只有小孩子脑袋不灵光,才非得有所取舍,实在无法抉择,那就全都要嘛。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去想。”
“别胡说了,大叔,天都快亮了,你也还是去小憩片刻,由我来守夜。”
“守夜?你当这是何地,天地间谁也闯不进,哪里还需看守,罢了罢了,我也闭一闭眼。”
吕长歌眼中划过一丝疑惑,合目凝神,此地终于还归久违的平静。
不久后,耳畔渐起风声,从未真正睡去的他陡然睁眼,身旁已无少年踪迹。
吕长歌沉思片刻,猛地一惊,拾起重剑再向山顶走去。
五帝坛中,云遥立于阵法之内,全神贯注将五行逆转,只见一道巨大的剑气飞至,顿时打断他。
“果然我没猜错,”吕长歌道,“先前你所说并无虚言,却唯独隐瞒一句,身为融合五行旗力量的人,你能往返这里与三界之间,不受祭坛方位与出口开合束缚,否则眼下本只与天界相通,我们不可能自人间而来。”
云遥埋首不语,已是默认。
“你想关上所有出路,再独自离开,把我和两个丫头永远困在这里?”
“总好过生死离别,这场大难,连我也不敢说保全性命,何况你们。我会找到炎钧,将他也送来,还有你们各自所牵挂的人,无论如鸳姐、祝伯伯,我会一一找到。”
吕长歌道:“我牵挂世间的一草一木,难道你要将所有生灵全带到五行山,再独自回人间去面对九黎大军吗?”
“我……对不起,你们对我太重要了,我实在不忍看你们被双子神所杀。”云遥俯身在大阵中,双手触碰玉盘上那古老的图腾,支撑着自己。
吕长歌道:“先古至今,天下有灾劫无数,却从无哪一场是能够独自化解,你想得太过天真。犹记得曾经你要踏上此路,我们义无反顾地跟随,哪怕即使会失去,会永远忘记,也全力助你逆天改命,以免余生都活在遗憾之中,如今轮到我们,你为何却不能同样做到?”
“可我就算找回命魂,也与他们尚有差距,留在三界之中,谁能幸免?”
“所以才更当齐心,众生虽渺小,但若因而气馁、逃避,彼此相让,则注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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