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神兵七星龙渊,即使残缺,也远远胜过楚湘剑,何况,我不能再让她受伤。”
云遥道:“你别寄予太多厚望,剑灵一事,可遇而不可求,是凝聚还是消散,谁也难说。”
剑心道:“我明白,即使尘封,最后一缕残魂也未必能保留,因此,我要去南海尽头。”
“南海尽头?”
“小时候住在琴虞山上,外公对我说,南海尽头有千年寒铁,我要以此铸一柄剑匣,让楚湘剑慢慢采天地之灵,而不消散。”
雨蝶道:“此去凶险,不妨等到我们......”
“不能等,若无千年寒铁剑匣相护,也许这场大难对她,对楚湘剑,都更加险恶。”剑心俯身一拜,“对不起,我终究道行有限,帮不了你们太多,只这一回,就付出了永远无法承受的代价。原谅我自私离去,不能再与九黎抗衡了。”
“我们明白,适时量力而行,也乃明智之举。”
“从今往后,我会一面钻研铸剑术,一面苦心修行,只为活到与她重逢那一天。也盼人间早日度过此劫,我们临安再见。”
朝阳下,剑心只与三人道别,甚至不愿再回铸铁山上多望一眼,雇来一艘大船向南远去。
海面上,那落寞的背影,身后朴素的剑,樱红的淡淡光芒,照出过往种种,唤起回忆无数,直教人叹惋不绝。
雨蝶微微诵念:“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苍茫大海,风吹起剑穗,紫荆叶状的心迎风而舞,泛起淡淡樱红,似乎也向天地祈祷,祈盼多年后终会有再续前缘的一朝。
三人回到南海剑宗,诉说因果,玄真抚须长叹:“我是否错了?可我分明不知自己错在哪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雨蝶道:“也许谁都无错,只是天不遂愿,茫茫尘世,太多无可奈何。”
云遥道:“师伯放心,他已不是曾经的他,即使伤未痊愈,只要远离巫族,南海一行也不会有太多险恶。天长地久,相信你们父子二人会有冰释前嫌的一天。”
“但愿如此,”玄真道,“你们要找玄清师兄的下落,虽然我知道他还活着,但也只三年前你们初来时见过一面而已,如今也想不到他会在哪里。”
云遥道:“我们自己去找,不劳烦了,告辞。”
“保重。”
当得知三百年前旧人仍在,那份从天降下的喜悦不言而喻,可渭水与南海一行,非但无果,还失去了无比重要的人。
怀着沉痛的心,不知去向何方,唯有先回武夷山下,了却父女二人多年不见的遗憾。
然而此地已彻底翻覆,那记忆中的水乡,宁静的小镇,眼下尽是狼藉。
“天呐,这,还是你们的故乡?”洛轻雪不觉高呼,她虽只造访此地一回,却也不忘,“会不会,是巫族杀到这里了?”
“爹……爹!”雨蝶握住长裙向前扑去,二人紧随其后,来到那熟悉的山水间,可祝府已成废墟一片,比镇上任何一座民宅都破损得更为不堪。
彷徨于废墟中,拿出各自随身之物,剑、伞、锤,一片片刨砖挖土,许久,听闻洛轻雪呼唤,依稀可辨原本大堂所在的方位,一座石碑赫然立于此,脚下是被火焚烧的痕迹,一只木匣端正摆放于墓碑前。
“爹!”雨蝶望向碑中文字,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她猛然晕倒下,倒在及时赶来的云遥怀中。
“伯父死了?有人将他火葬,还替祝姐姐立了一座碑?”洛轻雪道。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云遥仰天大喝,虽从小住在山里,镇上人对他少有关切,可记忆中那些风景,早也成为生命中不可抹去的一份。
远方隐隐传来声响,走上前一看,砖瓦下,两个小孩瑟瑟抖动,似乎是一对兄妹,不知双亲何在。
云遥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男孩道:“我只记得那晚,爹说他打更时,有一个背着大剑,浑身是血,脸上一道疤,像劫匪的人去了祝府,后来,镇上好多人都被杀了。第二天活着的人都去逃命,爹娘死了,我和妹妹不知该往哪里走,就留下捡剩的食物。”
“大叔?不,师伯……唉,怎样称他都好,”洛轻雪道,“是他引来了巫族,还是他追着巫族而来?”
“只有找到他才能问明白了。”云遥道。
就在此时,两个小孩望见怀中女子,女孩指着雨蝶大喊:“是她!灾星来了!都是灾星害了我们!”
“去去去,小孩子胡说八道些什么!”洛轻雪呵斥道。
“从小爹娘就告诉我们,她是镇上的灾星,遇见她能躲就躲,没想到还是把灾祸引来了……”
女孩坐在瓦堆上痛哭流涕,即使疯言疯语,也不忍再苛责了。
云遥道:“这里也许还很危险,你们找到食物就躲去城外。”
男孩道:“大哥哥,你会处置灾星对不对?等等,我在哪里见过你,你也是镇上的人?”
“走!”云遥彻底厌倦,大喝一声,兄妹二人抱着拾起的米面,匆忙离开。
望着二人没有依靠的背影,他失落地埋首:“我是不是错了?不该对小孩子这样,可我真的……”
“眼下就别再计较了。”洛轻雪道。
“虽然巫族杀人不需缘由,可我还是想明白这里究竟发生何事,至少能猜出会否再度遭难。”
“不如,我们先在附近找一处歇下,等祝姐姐醒来。若此地有变,也可随时照应。”
“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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