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身后，瑶宫掌门已悄然出现。
“掌门，此人……”
“都退下。”
“是。”
山门外，只剩下两位久经风霜的女子。
凝书道：“我们曾见过，在山下的小屋中。”
“不错。”
“你的双眼看不见了？”
“拜九黎所赐，但在我看来，亦是值得，我虽失明，却也收获了自己一生在追寻的事。”
“祝贺你。”
“今日前来并无它意，只是想寻回贵派一件故人的信物。”
“可惜，你来晚了，我已下令将所有他的遗物尽数毁去。”
“遗物......看来在你心里，曾经的他果真已逝，可他从未真正改变过，改变的人还不知是谁。”
“无论是谁改变，都回不去曾经了，那些所留之物，还有何用？”
“那是一幅有关他故乡的画卷，我们谁都没有十足把握能度过这场大劫，我想，或许人在害怕离开之际，总不免思念故土。”
“可我实在不知有一幅画留下，他三百年未曾归来，或许早已不经意毁去，还是请回罢。”
“你不珍视，难保他人亦是如此，或许哪位长老瞒过你将信物留下也未可知。我不踏进山门一步，但劳烦你替我问一问。”
凝书不再多言，悄然转身离去。
如鸳眼看不见，许久后才缓过，发觉气息早已不在，叹如今的她，与楼兰回忆中的少女凝书判若两人。
再无耐心等候，欲闯瑶宫去搜抢，又念及此地人事，是他挂念一生不曾忘怀，遂很快放下这般念头。
站在山门前伫立着，仙境外寒风呼啸，虽无所惧，此景却几分凄离。
“过往人事，当真再也不可追？”如鸳自语道。
终于，身旁又有一股气息飘至。
“前辈久等。”
“你是凝乐？”如鸳道。
“你认得我？”
“失礼，我在幻境中也看过你的模样，听过你的声音。”
“掌门已将此事说与我们，也不曾多问，不曾责怪。”
“她到底非绝情之人。”
“画就在我手中，拿去罢。”凝乐将《阆州图》交予如鸳之手。
“好姑娘，多谢，他只看一眼，今后会归还的。”
“不急，谁知我们各自还能活多久，等到山河平定再说也不迟。”
踱步山巅，如鸳说起众人一行过往，只是略去了大多儿女情长。
“只要他与三个孩子都好，我们便无所挂念。”凝乐听得目瞪口呆，即使已活三百年的修道者，这一路经历也足够震撼。
站在此地，仰首迎着苍穹，虽已看不见，如鸳似乎回想起曾经往事，想起当年来昆仑寻仇时正逢那场浩劫，所见所闻尽数浮现。
“我忽然想起什么，却又难说清。”如鸳惊疑。
凝乐也有所醒悟：“前辈，若无它事，还是尽快离去，总觉得有些不对，师兄向来一马当先、舍我其谁，不会轻易将事托付于旁人。我怕，怕他是预料到险境，才特意支开你。”
“你说得对，我先告辞了，有缘再见。”
回到云遥故土，已过十余日，自从那沉重的打击后，他再也未曾醒来。
半山腰的茅屋早被府衙恶霸毁去，当年前往南海途经此地时，众人在山顶盖起一座五间的屋舍。
三年时光，早已积满尘土，洛轻雪独自一人，许久才收拾完毕，两人各住一间，还剩多半。
望着空空的屋舍，伤感不觉涌上心头。
“祝姐姐被拐去哪里了，中土再没有她的气息。大叔又在何方，我们好想唤一声师伯，还有钧娘......算了，他本无心世事，也不该用友情去勉强他。可是，这场劫难，究竟怎样才能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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