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墙壁,一点点的挪动脚步,默默倾听着耳旁不断回荡的哗哗水流声,他尽力去辨认事物的本貌。在漫长的行进中,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他早已失去了方向感。
他就像是一只跌进大海中的松鼠,能够做的只剩下不断挪动身躯。
“嘿,亲爱的。”忽然,他听到呼唤,同时感受到发丝从他的脸颊上拂过。
“怎么了?”洛佩斯开口回应。艾雅的声音让他短暂从黑暗带来的茫然感中回过神。
“嗯,因为……从刚才开始我耳边就只剩下那些,好像水流穿过某种管子的哗哗声。”她的笑声中带着一丝娇羞:“真庆幸听到你的声音。”
“嗯哼,就像是恶毒的祷告似的。”洛佩斯呼出一口气,感觉整个胸腔在寒冷的空气中缩成了一团:“不过,我同样庆幸,庆幸你的声音依旧柔软,甜心。”
“是吗?”
“当然!”
“但我总是感觉,黑暗中似乎缺少某些富有活力的歌声。”
“哼哼……”
她的目光望向远去,“歌声?”她的笑容不曾褪去:“那你得跟我一起来才行。”
“相信我,甜心。西维尔人都知道我的歌喉能够让豪猪抱头鼠窜。”
“可我是生命之森的精灵呀。”
她拉住他的手掌:“这招可不奏效。”
“那我再想些别的办法。”洛佩斯摇摇头。
“略。”而她便用力吐出舌头。
“我看到飞翔的知更鸟。”
于是,她的歌声在四周回响。
“它在暖阳下衔起落下的鲜花。”
“我坐在芳香的花海中。”
“轻轻拨动怀中琴弦。”
“我等待着……”
“等待着我的爱人循着我的歌声找来。”
“我期望着……”
“期望着能与他一同分享花朵的芳香。”
“于是,我弹奏起来。”
“野蜂便与我共舞。”
“我猜,它知道我蓄谋已久。”
“也许是在昨晚倾听淅淅小雨的歌唱时。”
“也许是在昨晚夜深人静,我沉入梦境时。”
“然后,我开始歌唱。”
“鸟儿便与我一同。”
“我猜,他知道我急不可待。”
“也许是在昨晚与雨水共浴时。”
“也许我在梦境里与你相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