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抱墨的不开心,盛惟乔自不知道。
她次日醒来后觉得又好了很多,估计在盛兰辞抵达玳瑁岛之前,就可以完全恢复了。不过想到盛兰辞,不免又想到盛睡鹤——之前因为才睁眼就到了海匪窝里,还多了个大侄女,盛惟乔风中凌乱之下心思不定,也没多想。
现在却醒悟过来,照公孙应姜的描述,海主公孙夙眼下正面临着内忧外患的困境,怎么可能清闲到亲自照顾义弟呢?恐怕是盛睡鹤的处境或者伤重程度,让他百忙之中也脱不开身吧?
盛惟乔想到这儿,感到心头微沉。
不过要去探望一下盛睡鹤的话到嘴边,心头又觉得:“我又不是大夫,去看他有什么用?再说他也未必高兴看到我呢?”
她纠结了好半晌,正觉得为难之际,抬眼看到那黑黝黝的小丫鬟站在角落里,好奇的打量着自己,随口道:“你叫什么?你家小姐呢?”
“奴婢叫玉扇。”那小丫鬟闻言,忙移开视线,说道,“我家小姐这会在养病呢!”
“养病?”盛惟乔微微一怔,忙道,“可是被我传了病气?”
“不是的。”玉扇摇头,一脸“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表情,踌躇了会,才道,“小姐她是因为大晚上掉进了海里,才病倒的。”
盛惟乔诧异道:“她为什么会大晚上掉进海里?”
她心想那女孩儿瞧着怪胆怯的,大晚上的恐怕连庭院里都不敢去,即使这座院子就在海边,按说也不可能掉进海里去吧?
玉扇这次憋了半晌,才道:“奴婢也不知道!”
“她现在在哪里?”盛惟乔看出她有所隐瞒,顿时起了疑心:难道公孙应姜乃是受到了公孙家内斗的波及?
心念数转,盛惟乔试探道,“我可以去看看她么?”
玉扇犹豫了会,说道:“您还没好全,奴婢得去问问小姐!”
“我跟你一起去!”盛惟乔想到公孙应姜那怯懦的模样,担心玉扇通禀了之后,对方做好准备,自己问不出真相,当下起了身,系上外衫,说道,“你带路吧!”
见玉扇迟疑,她道,“你怕什么?到时候你进去询问你家小姐,我在外面等着。如果你家小姐不愿意见我,那我就不进去打扰她,这不就成了?”
她心里想那公孙应姜的性.子,可不是会拒绝人,或者说可不是敢拒绝人的,若知道自己已经在门口了,估计怎么也不好意思让自己白跑一趟!
却不想,片刻后,她被玉扇领到相邻的一座跨院里,还没进去,就听里头一个介于男孩儿跟少年之间的嗓音,正幸灾乐祸道:“……丢进海里也还罢了,竟逼着姐姐你泡了大半夜才许上岸,显然是动了真怒了!如今外有韩潘虎视眈眈,内有叔公们不安好心,爹爹跟他都腾不出手来太追究这件事情,回头等风平浪静之后,姐姐你可惨了!”
盛惟乔闻言皱了皱眉,心想公孙应姜果然不是自己不当心掉进海里,而是被扔下去,还被逼着在海里泡了大半夜——这样对待一个顶多十三四岁的女孩儿也太过份了吧?
她正有些着恼,里头又传来公孙应姜的声音,略带鼻音,显然是伤风了:“谁知道他那么小气?”
先前那介于男孩与少年之间的嗓音笑道:“这话你敢到他面前去说么?”
这时候一脸尴尬的玉扇已经叩响了门——里面的姐弟俩异口同声问:“谁?”
“盛小姐来了!”玉扇直截了当一句,里头顿时一静,顿了顿之后,就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忙乱,跟着门被猛然拉开,面色微红、披着长发的公孙应姜不大自然的出现在门口,看到盛惟乔,不禁有点慌张道:“姑姑,您还没好全,怎么过来了?我如今伤了风,可别过给您!”
盛惟乔虽然对她的海主之女身份依然有些膈应,不过看她这么关心自己,也很承情,温言道:“听说你病了,所以来看看你。说起来要不是你悉心照拂,我也没这么快就能起身走动。”
公孙应姜干笑道:“啊,我就是守着您,主要的事情都是玉扇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