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盛睡鹤跟徐抱墨何以才入冬就动身?
图的不就是早点抵达长安,有足够的时间熟悉环境跟气候,来年好以最好的状态入场吗?
敖鸾箫哪肯拖他们的后腿?
所以死命的推辞——盛睡鹤让船上大夫给他下药,为的就是体体面面的把他们兄妹留在江南,因此坚持了片刻后,见敖鸾箫越说越激动,都恨不得要跳海相迫了,也就掩饰住高兴,“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敝家在江南也有薄产,其中一处别院就在附近,正好洒扫出来给贤弟静养用,这点请贤弟务必不要推辞!否则我们是绝对不放心就这么把贤弟留下来的!”
看在这人如此上道的份上,多少也给点补偿嘛!
毕竟无论船上的大夫,还是跟前这位在江南薄有名气的医者,他私下都塞了银票,最吃苦头的敖鸾箫,哪能亏待了?
敖鸾箫本来打算去住客栈、或者租赁个小院子,但因为刚刚拒绝过盛睡鹤留下来陪他调养身体的要求,此刻生怕再拒绝的话显得太生分,沉吟了会,到底答应了。
而方才虽然没谈到敖鸾镜,但敖鸾箫要留在江南养病,她作为同胞妹妹是肯定要在左右照顾,不可能继续随楼船北上的。
这时候的敖鸾镜,因为生怕敖鸾箫有事,也淡了继续纠缠盛睡鹤的心思。
只在双方道别的时候,鼓足勇气喊住了盛睡鹤——只是对着盛睡鹤笑的温文尔雅却没有半点情意的眸子,她原本打算说的话,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踌躇良久,最终只低头道:“表哥,这些日子……多谢你了!”
说完不待盛睡鹤回答,她就转过身,跑了开去,以免被看到眼中的泪光。
而盛睡鹤却是暗松口气,一边迅速回到楼船上吩咐开船,一边暗自庆幸盛惟乔正在拉着盛惟妩的手,指点不远处的海鸥,没注意到方才那一幕。
打发了敖家兄妹后,盛睡鹤就盯上了徐抱墨。
鉴于这人也是要去长安赶考的,盛睡鹤到底没有丧心病狂到也送他一场“养病”的待遇,只在私下提点他:“世兄之前口误惹恼了乖囡囡,如今若还要老在她面前晃悠,岂非是在不断提醒她?如此过些日子到了长安,不定她当真要在令尊令堂面前好好表现了!”
徐抱墨听的汗流浃背,深以为然:“还是贤弟心细!那什么,以后我就不出舱门了,正好专心温书!”
盛睡鹤很满意他的识趣,随口给他吃定心丸:“世兄放心,只要世兄不主动出现在乖囡囡面前,愚弟一定会设法在乖囡囡面前为世兄斡旋,令她早日打消那些赌气的念头!”
——只要你不老是出现在乖囡囡面前,一次次的引起她对你的注意,老子保证想方设法的在她面前说你坏话,务必让她对你厌恶了再厌恶,最好到了长安之后,连宁威侯府的门槛都不想踏!
“恒殊弟,为兄能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三生有幸!”徐抱墨感动万分,觉得这兄弟真是太好了,虽然前年帮盛惟乔把自己打的死去活来,不过一来当时自己确实有错,二来多半也是被那头母老虎逼的——如今自己在这楼船上被盛家母老虎盯上,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要没盛睡鹤帮忙,大概只有坐以待毙一条路了!
这么想着,禁不住抹把泪,动情道,“恒殊弟,你简直是为兄的再生父母!”
“再生父母”笑容完美,信誓旦旦:“世兄放心的闭门苦读就是,一切都交给愚弟吧!”
就喜欢情敌这傻乎乎的劲儿!
只不过,连施手段打发了敖鸾箫跟徐抱墨后,盛睡鹤却沉痛的发现,他仍旧无法达到跟盛惟乔终日厮守的目的!
倒不是说船工跟下仆碍事,而是……他都忘记了,船上还有个九岁的盛惟妩,专业黏堂姐八年!!!
站在舷窗前,看着甲板上嬉闹的一大一小俩女孩儿,盛睡鹤脸色那叫一个黑云压城城欲摧!
偏偏!
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还没法像打发敖鸾箫跟徐抱墨那样打发:首先她不需要赶考,也不可能跟徐抱墨一样闭门苦读;其次她要是病了,盛惟乔必定亲自在榻边照顾,那就更没时间分给盛睡鹤这兄长了!第三这女孩儿是盛惟乔的嫡亲堂妹,可不是敖家那样的外人,年纪又这么小,她就是有缘故需要离船,盛惟乔绝对不会放她单独走,肯定是跟她一块!
“老子英明一世,怎么就糊涂一时,竟叫这碍事的混账上了船?!”
从江南到长安的漫漫路上,盛睡鹤心中咆哮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了。
万幸腊月初,一行人终于抵达长安——看着前来码头迎接的宁威侯一家,重点是其中一位年岁与盛惟妩仿佛的女孩儿,盛睡鹤简直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暗想:“这下那混账小丫头有年岁仿佛的玩伴了,以后应该就不会太缠着乖囡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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