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孟归羽想的好是好,半晌后,被孟归欢拉到角落里,听完向夫人的阴谋的盛惟乔,尽管立刻变了脸色,惊慌失措的说着:“向夫人怎么会怀疑我们的?!这……这实在是……”
孟归欢安慰道:“依我六哥的猜测,估计我们那大伯母是看中你家家产了,这是想设计你做我八哥的小妾呢!”
就将孟归羽的推测,掐掉孟太后其实想撮合孟归羽与盛惟乔这一节,一五一十的说与她听,末了叹道,“索性这次我六哥去的巧,恰好赶上了,所以给你们家说了公道话。怕就怕我们那大伯母不肯死心,过些日子又跟我们姑母进言,你也知道我们姑母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前,很多事情,往往就是身边人说的多了,姑母她也就信了!所以我六哥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让我跟你说声的好,如此你们多少也能有点防备!”
“我们防备?我们怎么个防备法呢?”盛惟乔脸色煞白,眼泪在眼眶里使劲打着转,犹豫良久,才抬头跟孟归欢道,“无论如何,令兄妹的大恩大德,我们盛家是记下了……我现在心里乱的很,你容我一个人待会可好?”
孟归欢非常体谅她现在的心情,点了点头离开,暗自唏嘘:“唉,这盛三小姐也真是可怜!好好的陪兄长来长安赴考,偏偏因为家里有钱被大伯母看上了,想出那样的毒计对付盛家……就算这次六哥为了从他们兄妹手里要一笔谢礼,让我把大伯母的怀疑告诉了她,然而孟氏与盛家的门第差距这么大,他们知道了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忽然心头一惊,“万一他们投靠高密王呢?”
不过立刻醒悟过来,孟归羽肯定是考虑过这种可能的,既然他还是让自己把这些事情告诉盛惟乔,要么盛家因此倒向高密王无关紧要,要么就是他另外有后手,遂也不担心了。
却不知道盛惟乔这会确实是有点慌了,不过当然不是因为盛家无端被污蔑成碧水郡之事的真凶而慌张,她是担心盛睡鹤在碧水郡之事上露了什么破绽,被孟氏发现了!
而且这个发现者不是别人,正是孟归羽!
不然,孟归羽跟盛家毫无瓜葛,倒与孟伯亨是嫡亲的堂兄弟——他现在还投靠了向夫人,说句不好听的话,既然作为主子的向夫人先怀疑了盛家了,孟归羽这个新投靠的手下,哪怕明知道盛家无辜,也该顺着向夫人先把盛家查个底朝天、以博表现才对!
反正孟氏又不是得罪不起盛家!
至于说向夫人图谋盛家的家产,所以打算污蔑盛家然后迫使盛惟乔给孟伯亨做小妾云云,盛惟乔一点都不相信:毕竟她是知道碧水郡之事与盛睡鹤大有关系的,以盛睡鹤与盛家的关系,这事儿真相传出去,盛家怎么可能撇的开?到时候偌大家族性命都难保,何况是家产?
如此向夫人又何必兜一个大圈子呢?
“估计八成是孟归羽发现了什么证据,而且藏了起来!”盛惟乔所以如此推测,“之前桓夜合说过,孟家四房因为父母去的早,家底单薄,孟归羽虽然封有崇信伯,却至今都在为弟弟妹妹的嫁娶钱帛操心万分,以至于私下想方设法的攒着银子!”
如此孟归羽才有理由在跟盛家没有任何交情的情况下,当面违逆向夫人的意思,为盛家撇清关系——毕竟孟归羽目前在盛家的辈分、地位、年纪、权势都不出挑,在大房面前更是处于依附者的地位,倘若盛家被以谋害孟伯亨、容清醉的罪名抄家,他顶多打打下手,向夫人心情好了打赏他几个,那是连汤都喝不上,顶多拿点边边角角。
可他在向夫人还没证据、只是怀疑盛家的时候出手,保下盛家,这时候再转向盛家要好处……偌大盛家,可就是他一个人独享了!
虽然盛惟乔今日才第一次跟孟归羽照面,对这位崇信伯的品行不是很了解,但从他先投娇语姨娘,靠娇语姨娘的进言攀附上孟太后之后,因孟十四被孟太后看中为继后,跟着就抛弃娇语母子改投向夫人这一系列的行为看来,这人绝对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温和无害,更谈不上光明磊落。
这种先帮忙后敲诈的事情,他未必做不出来!
盛惟乔想到这里,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杏子眼中闪过深深的忌惮,“若如此,这可是后患无穷啊!”
虽然说以盛家的豪富程度,给孟归羽的胞弟孟家七公子孟归瀚弄一笔丰厚的聘礼,再给孟十一孟归欢弄上十里红妆,不是什么大事,但盛惟乔不相信,孟归羽会就此作罢。
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孟归羽既手握了关系盛家合家生死的把柄,怎么可能跟盛家要上一笔好处就作罢?
就算为防被孟家大房发现,不敢让盛家即刻献上全部家产,也肯定会令盛家从此年年纳贡岁岁献礼——甚至,连即将参加春闱的盛睡鹤,也将受到他的辖制,任其驱策!
最要命的是,孟归欢以为盛家逼急了可以投靠高密王,但盛惟乔却是有苦说不出:人家高密王的次子容清醉,也是伤在盛睡鹤手里的!
所以如果碧水郡之事的真相曝露出去的话,盛家根本找不到一座足以庇护他们的靠山!
“不!”盛惟乔正自绝望,却猛然想到了临行前亲娘冯氏私下里的叮嘱,不由精神一振,喃喃自语,“真要找靠山的话,还是有的……只是天子年已过半百……不知道这两座靠山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