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睡鹤才不管自己的血脉亲人会有多难堪,他这会儿正在盛宅……现在应该要改名为容宅了,因为盛家人有了更宽敞的盛府住,这地方就空了下来。
而容睡鹤从南风郡回来之后,一个是更忙碌了,还个是跟高密王关系更恶劣了,所以很多事情在王府都不方便做,索性跟盛老太爷商量,把这宅子买了下来,当成一个临时的据点。
这时候还顺便安置公孙氏等玳瑁岛主要高层。
如今容睡鹤就在跟公孙夙商议:“我昨天觐见贵妃时,故意跟贵妃提了我想娶乖囡囡的事情,要没意外的话,贵妃必然会赞成,而且会以此做文章。”
“贵妃如今盛宠,她帮你的话,这门亲事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公孙夙委婉的提醒他,“怕就怕盛家那边会觉得突兀?”
容睡鹤说道:“大哥,我知道的。不过我之前跟盛家那边谈的其实差不多了,过些日子南风郡三大势家都有人北上,主要也是验证下我的说辞。所以他们不会觉得我是在胁迫他们允诺婚事的。”
又笑,“何况这天下希望舒氏姐妹帮忙的人多了去了,我能争取到,也是我的本事。”
“那三家都是喜欢有本事的人。”公孙夙闻言,了然的笑了笑,但想到眼下的局势,又有点忧虑,“如今城中到处都在传你跟高密王父子不和的消息,甚至有些人在引导,认为你不孝……这么下去对你名声只怕不利?”
容睡鹤不在意的说道:“这种闲言碎语,大哥你不必放在心上!反正舒氏姐妹只道我想给她们做嗣子,这种事情她们知道了必然会上心,咱们正可以省点力气。再者,历朝历代,弑父杀兄戮弟,与庶母乱,纳弟媳入宫……干出这样事情的天子,就因为登基之后治理天下出色,最后还不是个个被评价为明君?”
他笃定道,“所以不需要在意如今的这些评价,世人善忘,今日好,明日坏,到了明日,他们就是记坏不记好;今日坏,明日好,明日之后,他们也就记好不记坏。当务之急,是争夺兵权,不然名份再正,也坐不了那个位子。”
“坐上那个位子之后,以前种种劣迹,不怕洗不掉!”
“倒是坐不上那个位子的话,史书随胜者编造,只怕百八十年之后,就不知道被说成什么了?”
公孙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住了口,其实他真正想讲的不是名声,他玳瑁岛出身还讲究什么名声?
他主要是有点担心,高密王跟容睡鹤到底是嫡亲父子,容睡鹤这会儿对这亲爹毫不留情,万一将来后悔了,埋怨身边人没劝和怎么办?
不过听着容睡鹤如此冷静的分析后,公孙夙忽然觉得没必要在此事上未雨绸缪了,这义弟打从心眼里没把高密王当血亲看。
他是真的不在乎弑父。
“也不知道二弟当初在高密王府到底遭了什么样的罪?”公孙夙心中有点好奇,“按说那时候他才五岁吧?那么小的人,能受得起多少折腾?”
容睡鹤当初流落玳瑁岛的时候,是他救下来的,起初还是他派了自己的姨娘照顾的,所以对这义弟彼时的身体情况很了解:容睡鹤当时身上有很多伤,但都是新伤,没有那种成年累月虐待留下来的痕迹。
甚至肌肤都是娇生惯养小孩子家的才有的娇嫩白皙……按说他除了流落在外那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外,之前应该是一直好好养着的。
实际上要不是底子好,就玳瑁岛那种长年缺医少药的地方,那么点大的孩子还真未必撑得住。
“这些高门大户的腌臜!”公孙夙想不出答案,暗自摇头,“也真是作孽!”
虽然容睡鹤到现在都说还在失忆……但公孙夙作为看着他长大的义兄,若还看不出来他是装的,也白教他喊一声“大哥”了。
“你既然都考虑过,我就放心了。”公孙夙最后跟容睡鹤道,“那么现在其他事情都预备的差不多,就等着你那乖囡囡前来长安,然后跟你拜堂成亲……完了咱们就可以奔赴边疆抢兵权了?”
……被容睡鹤翘首以盼的乖囡囡,如今还在南风郡,正在做一件不太情愿的事情:去参加敖鸾镜的婚礼。
这个时候是九月底近十月,其实还没到敖鸾镜原本定下来的婚期,但敖鸾镜在盛家庆贺长房终有嫡子的流水席上“失足坠湖”后,敖家人带着她匆匆返回霖县,被孙女再三找事气的死去活来的敖老太爷,不顾敖沐之夫妇以及敖鸾箫的苦苦哀求,直接给敖鸾镜的夫家送了信,让他们提前来把孙女接过门!
敖沐之夫妇为了女儿将来考虑,阻拦不了老太爷后,只得跟着送信补救,声称提前婚期主要是因为敖鸾镜的闺中好友、朝廷钦封的康昭县主不日将再次前往长安,由于俩女孩儿姐妹情深,康昭县主遗憾无法亲眼看到敖鸾镜出阁,敖家为成全她们的友情,这才想把婚事提前办了的。
这个理由本来挺牵强的。
毕竟这时候的婚期,都是要再三挑选日子,生怕冲撞了新人婚后的,哪有说为了将就准新娘子的朋友的行程而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