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睡鹤笑容不变,道:“啊,不行,孤不相信。毕竟我大穆的天子,就是个不在乎骨肉的,谁知道你是不是也一样呢?”
那伏真气结道:“你们大穆的皇帝是个特例,虎毒还不食子,哪有人不心疼亲生骨肉的?”
“嗯,家父也是。”容睡鹤遗憾的说道,“你看孤在益州这么舍生忘死的守到今日,朝廷那边却是无动于衷,显然高密王他不但不在乎孤的死活,甚至巴不得借你们茹茹的手干掉我!你说孤这么命苦,所谓人以群分,谁知道你送来做人质的长子,会不会也跟孤是一样的命?”
那伏真暗吐一口血,说道:“令尊跟你们大穆的皇帝是亲兄弟,所以都不太正常。其他人家怎么会一样呢?您看您的郡王妃,不是据说深得她娘家父亲的宠爱,爱若珍宝的吗?”
容睡鹤微笑:“但孤那郡王妃的娘家祖父,可是亲自把她还有孤当诱饵的啊!”
他亲切的拍了拍那伏真的肩,“来,给孤仔细说说,给你消息的人都是谁,有没有法子帮孤坑他们一把?没有法子也没关系,多给孤几百匹战马宽慰下,孤还是很好说话的。”
……山坳中讨价还价的时候,北疆,公孙喜匆匆走进客院,敲响了门。
“谁呀?”屋里传来女孩儿的声音,边问边已经开了门,见到是他,忙屈了屈膝,正要问候,公孙喜已皱眉问:“娘娘在么?可方便说话?”
面前的小丫鬟忙道:“娘娘在里屋跟冯老夫人喝茶呢,奴婢进去问问,您先进来避避风雪吧!咱们北疆这会儿可不是一般的冷,这廊下可是不好受。”
这时候里头的盛惟乔已经听见动静,叫仪珊出来问了。
闻说是公孙喜过来,就说:“叫他进来坐,我马上出去。”
公孙喜于是解了裘衣走进门,在底下拣座位坐了,片刻后,盛惟乔跟冯老夫人一块儿出来,见他皱着眉头,诧异问,“怎么?出事儿了?”
“……”公孙喜没说话,先看了眼左右。
盛惟乔会意,让下人都出去,宣于冯氏也站了起来,道:“你们说吧。”
待屋子里就剩主仆三人了,公孙喜看着仪珊给自己沏了盏热茶,退回盛惟乔身后,抄手立定,才道:“郡王有事儿差遣北疆这边的人,属下顺便看了眼命令,得知那伏真及孤军深入大穆的部下,皆在郡王手里,特来禀告娘娘!”
“什么?”盛惟乔低呼一声,惊讶的掩住了嘴,“真是他做的?他是怎么做的?”
公孙喜道:“命令非常紧急,郡王无暇多说,只讲了结果。现在的问题是,这两日,由于长安那边,高密王一方正式弹劾孟氏勾结茹茹意图截杀您的事儿,还有北疆这边也到处充满了这类传言,闹的沸沸扬扬,倘若孟氏也知道了此事,很可能会出于担忧被郡王抓住把柄,从而对您不利,好用您去跟郡王交换!”
盛惟乔皱眉道:“这个舅舅已经同我说过,但这会儿的情况你也知道,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顿了顿又问,“对了,你刚才说密贞有事儿差遣北疆这边的人,却不知道是什么吩咐?”
公孙喜道:“是关于草原上的布局……郡王一直没有公布那伏真部被俘的消息,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这会儿整个计划已经差不多了,不打算继续扣着那伏真。只不过这人毕竟是茹茹王子,即使跟茹茹如今的可汗登辰利予之间仇深似海,对整个茹茹却非没有感情。”
“如今郡王与他常有接触,倒是方便说服他。”
“怕就怕他回到草原上之后,淡忘了郡王的提点,脱离控制,所以打算给他长点记性。”
盛惟乔道:“什么样的记性呢?”
“比如说告诉登辰利予,那伏真返回草原的时间跟路线?”公孙喜道,“反正就是让他清楚的明白他不照郡王说的去办,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也对茹茹的结局无济于事的。”
又说,“而且这么做也能让咱们的人在登辰利予面前混个好印象,说不准日后就有用处。”
盛惟乔想了想:“之所以这事儿要吩咐北疆这边的人做,是因为密贞不想让那伏真知道?”
公孙喜道:“是的。郡王说那伏真人还不错,他有彻底收服对方的想法,故此必须保住在那伏真心目中光明磊落的形象。”
“……那那伏真还真可伶!”盛惟乔嘴角抽了抽,却是想起之前容睡鹤还叫盛睡鹤时,信誓旦旦要做个“好哥哥”时的种种举动,那哪里是他做好哥哥啊,压根就是逼着自己做个善解人意怎么调侃怎么捉弄都不生气简直完全没脾气的好妹妹好吗?
公孙喜对她这说法很不满意,反对道:“娘娘,话不能这么说!郡王对手下一直都很不错的!”
盛惟乔斜睨他一眼:“怎么个不错法啊?瞒着那伏真偷偷派人跑北疆来给那伏真的归途挖坑,没准还要掐时辰去做救命恩人……这样的不错?”
公孙喜沉默了一下,果断转移话题:“郡王到现在都不知道您在北疆的消息,但这次来北疆送信的是乌衣营中人,他一路上为了掩人耳目专拣小路走,与外界消息不通,可一进冀州城就听说您在这儿的事情了。虽然碍着身份需要保密不好来拜见您,但想必您在北疆的密信,已经在飞往西疆的途中了!”
盛惟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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