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就这么折掉了,这比剜他们的心还要难受!!!
“怎么可能折损了这么多?!”消息刚刚传到时,很多人甚至完全不敢相信,一迭声的追问,“就算有奸细下毒,然而战马素来给养丰厚,这段日子,因为长安那边的乱子,大军上下,越发戒备,隔三差五的就会喂夜草!”
“哪怕今晚为了避火,临时驱赶到草场暂寄,马儿贪嘴,啃食地上的草料,为内奸所趁!”
“但不是说,坐骑倒毙了几批之后,就被发现了端倪?!”
报信的士卒大汗淋漓的解释:“因为啃食了撒了毒粉的草料而死的战马确实不太多,但有几处草场,恰好临溪,有奸细悄悄在溪水上游投毒。战马在大营中为火所烤,之后又被驱赶着一路跑到草场,自然口渴,到了地方,就蜂拥过去饮水,然后……”
这会儿赵适将桌子拍的“砰砰”响,底下几个负责监视孟伯勤动静的手下战战兢兢:“孟伯勤最近与长安联系频频,属下……属下只道他会挥师南下,委实想不到他丧心病狂至此,竟会与茹茹勾结……”
“就算你们这几个废物以为孟伯勤除了挥师南下之外没有其他念想!”旁边几个还在心痛战马损失的将领怒声打断,“那也应该盯牢了他那一家子上上下下的动静,而不是死了一样,连大营都被烧了、冀州上下都乱了,还一头雾水!!!”
“亏将军信任你们,将这么大的责任托付给你们!”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养几条狗,也比你们警醒些!!!”
那几人被骂的头都不敢抬,额上冷汗滚滚,却也是十分迷惘:本来赵适同孟伯勤就关系不睦,自从长安之变的消息传来之后,双方更是对对方戒备满满,说是成天枕戈待旦绝不夸张!
这情况,他们几个也是带了人,夜以继日的不错眼的看着骠骑大将军府上下的啊!
怎么就一点风声没接到,孟伯勤已经动了手?
他到底是怎么瞒过自己这边的耳目的?!
他们想不通,自然也给不出交代,眼看赵适等人越问越生气,就要下令将他们拖出去斩首示众,这时候冷眼旁观的容睡鹤开口说道:“最近孟伯勤同长安联系频频?他的父亲郑侯等人早已身死,一干兄弟也是随之而去,如今人在长安,且存人世的孟氏,不过太后与孟归羽、孟归瀚。太后娘娘素来不问政事,如今年事亦高,八成是没法子跟他商议什么的,那么问题是不是出在了孟归羽身上?”
赵适等人一愣,道:“孟归羽?”
崇信侯孟归羽,在长安算是从几年前封伯的时候就开始崭露头角的。
但在北疆,却迄今鲜少有人听说过他的名声。
毕竟在长安之变前,郑侯等人尚且在世时,孟氏是实打实的满门显赫,相比之下,四房的兄弟俩,实在不那么引人注意。
就算这会儿郑侯他们都死了,孟归羽兄弟因祸得福连连晋升,如今更是手握禁军大权,地位非凡,有左右大局走向的能力。由于长安跟北疆之间的迢递,对他仍旧是陌生的。
这会儿赵适思索了一会儿,才迟疑道:“这个人我曾经听闻过,据说虽然是孟氏子弟,但因为父母早故之类的缘故,一直不受族中重视,与郑侯等人也不亲热。但这次郑侯他们伏诛,孟归羽兄弟俩倒是趁势而起……算算年纪,他们都还年轻,尚未成亲。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手伸来北疆,还做的如此隐蔽吗?!”
容睡鹤说道:“舅舅,您几位久在北疆,对于长安难免生疏。这崇信侯虽然声名不如郑侯三兄弟响亮,甚至连孟伯勤也比不得,要说心机,孟伯勤却也未必是他对手!”
“何况其他事情也还罢了,勾结茹茹,孟归羽说不得是轻车熟路呢?”
“早先在西疆的时候,就是孟家乾悬崖勒马幡然醒悟的那回,后来不是打听到,其实并非出自郑侯授意,而是其教子不严,叫嫡庶子嗣打了旗号?”
“当时郑侯几个就查出来幕后有孟归羽的手笔,只不过他早有准备,拿出了一番证据,最终将矛头引到了郑侯继室嫡子、皇后胞兄孟伯亨头上,自己又仗了舒氏姐妹的维护脱了身!”
“若果此事其实是他一手主导……此番为孟伯勤与茹茹穿针引线,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
赵适皱眉道:“就算如此,然而此番孟伯勤一应动作,皆将我麾下瞒的滴水不漏,着实可疑!”
左右正要接话,他却已经岔开话题,“不过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必须赶紧稳住局面,以免茹茹趁虚而入才是!”
有将士出列求战:“将军!孟伯勤丧心病狂!若果任凭他将咱们西疆糟蹋了一番之后从容离去,我西疆军往后的脸面朝哪里搁?末将请将军与末将收拢部下,即刻前往追杀!!!”
这人开了个头,众将纷纷响应,都要求追上去提了孟伯勤一家子的头颅回来洗刷耻辱。
然而赵适闻言,却是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允了最先请战的那人,又叮嘱他务必小心谨慎:“莫要因为愤怒中了孟伯勤的计,咱们此番损失惨重,可就这么点儿家底了!若再有折损,茹茹一旦攻来,后果不堪设想!!!”
如此打发了请战的要求,又给众人安排事宜,收拾善后。
一番快刀斩乱麻的处置之后,赵适神情复杂的看了眼容睡鹤,说道:“密贞,你来,我有话单独同你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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