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待缕音跟缕心提醒董良,董良这边却已经接到了关于皇后的禀告。
这禀告的人当然就是葛中鹏。
“皇后主动前往宣景帝的寝殿,而且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董良才听道这消息,脸色就阴沉了下来,虽然说他所谓将孟皇后看成嫂子的话,大抵是场面上说说而已,其实压根就不在乎皇后的死活,但这毕竟是公孙喜的人,还是他亲自设计两人有一腿的,这会儿却主动去给宣景帝侍寝……在董良这种海匪出身蛮横惯了的人看来,就是背叛公孙喜,是给公孙喜戴绿帽子了。
亲疏有别,要是公孙喜背着孟皇后找女人,董良肯定欣然帮他掩饰,并不觉得他对不起皇后。
可换成皇后去找宣景帝,哪怕皇后跟宣景帝才是正儿八经的夫妻,董良就是恼怒。
不但恼怒,也是担心皇后既然起了争宠的心思,那么自己派给她充当郑侯门人的五个心腹,只怕都要没好下场了。
即使眼下看着还平安,说不得就已经被监视。
甚至连之前临时安置过皇后的地方,就算早已扫除痕迹,说不得还要更稳妥一点,免得被孟归羽抓到蛛丝马迹……
董良心念电转,神情越来越难看,还好葛中鹏久在宫闱之中,却是看出了问题,让使者带了话提醒他:“因为舒昭仪年纪已经不小了,之前也不曾妊娠过,此番居然有喜,很是燃起了妃嫔得子的野望。这些日子,宫妃们可以说是争先恐后的为陛下侍寝,以期生下一子半女,作为往后的依靠。而皇后青春年少,就算自己没有这样的心思,太后娘娘在,未必不为她考虑,促成此事。”
“身为皇后,如果拒绝服侍陛下,未免太可疑了!”
“所以单凭这一点,还不能确定皇后娘娘的心思发生了变化。”
董良听到此处才冷静了点儿,不想使者又说,“其实葛内监最担心的还不是皇后娘娘转了心思,决定继续做中宫之主!因为管事您之前的设计,皇后娘娘等若是有把柄在咱们手里的,还是致命的把柄!就算太后是皇后的嫡亲姑母,且对皇后十分宠爱,若是晓得皇后与喜校尉的关系,为着皇家声名,也不可能让皇后继续坐在后位上……毕竟侄女再亲,还亲的过儿子?!”
“皇后错非不想过日子,不,严格来说,应该是不在乎身败名裂了,绝对不会跟咱们闹到这等鱼死网破的地步,故而缕音等人的安全,应该暂时可以保证!”
“葛内监最担心的,却是皇后娘娘前些日子,曾秘密召见过太医!”
“那太医,是崇信侯的心腹!”
“以擅长妇婴出名!”
“虽然皇后是女子,找擅长妇婴的太医调理身体也不奇怪。”
“可葛内监记得,这位娘娘之前都是到了请平安脉的日子,便打发宫人去太医院随便请个太医瞧着……只要不是舒氏姐妹的人就成!”
“这次察觉到皇后行动有异后,葛内监专门托人去太医院那边打听过,闻说这个月皇后缓了好几日都没叫人请平安脉,太医院还专门请示过一回,然而望春宫的人只说皇后近来心绪不佳,不想见外人,让他们缓上几日……”
使者声音一低,“葛内监又买通了望春宫的几个粗使,皇后娘娘的衣物,外衫多是交给浣衣局,里衣则由贴身宫女洗涤。只是望春宫宫人众多,却只要伺候一位皇后,不免有人主动献殷勤,待心腹大宫女洗完之后,帮忙晾晒……但最近一段时间,有小半个月了,有粗使照例上前搭手,却都被拒绝了。”
“是以,葛内监怀疑……皇后之所以前往宣景帝寝宫,未必是回心转意,想着重新做回母仪天下的尊贵身份,而是……有了喜校尉的血脉,想嫁祸到宣景帝头上,好顺顺利利的安胎跟生产!”
“毕竟皇后不是蠢人,该知道眼下这情况,她就算生下真正的皇嗣,也难逃傀儡的命运!”
“日后娘儿俩,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幽居别院一辈子!”
“哪里比得上搭上喜校尉这条线,年轻夫妻,生儿育女,来的快活?”
董良听着,脸色铁青:“皇后竟然会有喜?!老子当初明确叫人配了避子汤给她的!!!”
使者问:“您可是亲眼看着她喝过的?”
“……当时毕竟要用她,设计她跟阿喜已经是得罪她也得罪阿喜了,所以怎么可能再明着让她喝避子汤呢?”董良语塞了一下,无奈的说道,“只能假作体贴,叫丫鬟说是滋补的汤药,送了过去。”
然后既然是滋补之物,当然不可能盯着皇后非要她喝下去了。
那样的话,岂不是等于告诉皇后,这汤有问题么?
不过,“据送过去的丫鬟说,皇后没什么怀疑的意思,是当着她的面喝了大半碗,最后只剩一点点了,才嫌苦没喝的。之后我有去问过青楼的老鸨,老鸨说那大半碗下去,也差不多了。”
神情就阴鸷下来,“不想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