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散去,李盛年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寝宫,灯火熄灭,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眠。
七年前,悦和离开的事情在他心中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因为自己的别扭和草率,将人推远了,甚至连送她一程的机会都彻底错过了。
时隔多年再见,安和因为天花而留下的麻子在悦和的妙手神医之下已经浅淡的很难辨清了,他的两个徒弟也已经完全的在安和身边找到了归属感,自己的孩子都已经五岁了。
每个人都发生了太多的变化,身边的人不断地走走停停,有的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有的驻足停下,便是永远的扎根。
一直记挂的那个人她也变了许多,样貌、气度,还有冷漠的感觉,似曾相识,却也已经完全不同了。
原以为漂泊了这么久,回到之后会重新住进星月神宫,可她还是选择了住在京郊,选择与安和一统教导未来的国师与圣女,效仿前任圣女玄辛,颇有几分功成身退的架势,若非必须要她出面的特殊情况,居然像是完全不想管事了。
现在的朝廷,自己完全能应付过来,没有悦和镇场子也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好各种纷乱的关系与利益。他只是想多些机会能见到她,仅仅是见到而已,多的也不再敢多奢求了。
然而她长时间在京郊,打定主意享清福到永久,李盛年也无计可施。
师门三人,性格最为执拗的就是悦和,她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轻易改变,安和不行,李盛年也不行。如果非要严格来算的话,恐怕也只有早已仙去的老国师一人了。
想得太多,心思太重,躺在床上又忘了盖被子,多年未曾有过重病的李盛年居然再一次突发高烧、无法下地,一干太医忙活半天还是无法令陛下退烧。
折腾了一整天之后,曾经见识过这等情况的太医终于想到了唯一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趁着夕阳将息,赶紧跑到城郊请悦和圣女为陛下诊病。
彼时,通宵喝酒又大醉一场的悦和才刚刚醒来,揉了揉死疼死疼的头,随便找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还没等饥饿感消失殆尽,太医就已经火急火燎的赶到了。
看见当下的悦和圣女,这位曾经经历过陛下高烧不退、国师天花重疾的太医有点愣住,他感觉现在在自己面前的圣女和之前两次见到的圣女不太一样。
依然的清冷,不变的淡漠,但是气场变了,不再是走到哪带到哪的煞气,一点都没展露出来都能把人吓个半死。现在她像是将所有的煞气与血腥完全的散去,或者收敛,已经一点都看不出来了,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医者的模样。
这个太医自己也算是相熟,必定是又有什么疑难杂症他们解决不了才会求见,于是悦和也就没有多加废话,直接简单明了的进入正题。
“何事。”
“圣女,陛下高烧不退,臣等束手无策,还烦请圣女入宫一趟。”
悦和毫无感情的眼睛看了太医一眼,唤醒了他当年战战兢兢以为以及要死了的恐怖记忆,瞬间重温了当初圣女刚刚入京之时的雷霆手段,顿时全身僵住,冷汗从背后冒了出来。
“可是与当年症状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