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他没有见过光，他本可以忍受黑暗。
元倾倾一时无言，眉眼裹着几分清寒，“那就不要让我抱歉，我不该带你走进人间。埃尔，你知道这里还有很多人关心着你，你对他们的宽容视而不见，这不公平。”
“你和我说公平的时候，难道就没想到，对我最残忍的人就是你吗？”
埃尔舔了舔嘴唇，白 皙精致的面孔，一半隐在黑暗之中，犹如鬼魅。
“你看，现在我让你来见我，和我叙叙旧，我都要用威胁的。Z，我们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元倾倾想了想，“你很清楚，我们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埃尔，我没办法和你的世界相融，哪怕你付出再多，我也不可能一直被你困在你的囚牢里。”
埃尔笑了，看着她，眼睛里盈满了忧伤，“那为什么，你能和他的世界相融呢？Z，明明我陪着你的时间，比他更久。我对你的付出，也比他更多。可是最后你却还是选择了他，为什么？”
元倾倾知道埃尔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但若要她说清楚，为什么选择了陆嚣，真的很难。
陆二爷就是哪儿哪儿都合适，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可以是自由且轻松的，那是最大的原因！
“等你再长大一点，你就会遇到一个让你觉得做什么都值得的人。埃尔，我选择他，或许并没有太多的理由，仅仅是因为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我是快乐的。”元倾倾轻声。
她的双眼很亮，只有提起那个男人时，她的眼里才会有那样的光芒。
像是摘了天上的星星，一颗颗的嵌入眸底，耀眼又美丽。
但终究是让人不甘。
埃尔看着自己干净白 皙的手，忽然握紧，无奈的自嘲。
他说：“是不是因为……我的手上沾了太多的鲜血？因为你遇到我的时候，我就是一个脏透了的人，我的灵魂早已腐朽，从里到外都散发着臭味，所以你不喜欢。
可是，我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不是我陪在你的身边，不是我也像他一样的干净？我也可以照顾好你，可以为你改变。我可以不要再当诛杀的首领，和你回你的国家，和你一起生活。
为什么不可以？你从未给过我这样的机会，你甚至不会去看，我为你做出的改变。”
少年的嗓音带着元倾倾熟悉的清澈，像是夜里沙沙的海浪声。
可元倾倾听着他的控诉，内心却没有丝毫的波澜，平静得厉害。
“埃尔，你真的改变了吗？”元倾倾盯着他的双眼，“你没有，你也改不了。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你想要做的事情，不是为了我改变，而是将我拖到你的深渊里。在我把你当成唯一的亲人的时候，你所做的事情，是欺骗我，将我带到那样一个黑暗的世界中。”
埃尔沉默下来。
元倾倾叹了一口气，“到此为止吧，别将最后的一丝情分耗尽。我真的很努力，才能控制住我自己，不去恨你。”
埃尔哑声道：“如果，我这次真的愿意改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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