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什么事啊?你怎么突然这么严肃了。”
朱文森想了想说,“你还记得曾经在大学时期,我交往过一个女朋友吗?”
我想了想,蹙了蹙眉,年代有些久远,印象不深了,“是那个文学系的叫陈静的女孩子吗?”
朱文森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她。”
我慢慢想起来了,看着他说,“我记得你当时特别喜欢她是不是?那时候在宿舍,好像总能听到你提起她?”
他点了点头,“是啊,她是我的初恋,我在她身上产生过很多很多美好的幻想,只是可惜,这一生她伤我最深……”。
我一怔,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时候,我们全班同学都以为你们会结婚的。”
朱文森看着我,目光有些晦涩地说,“我也以为她会嫁给我,可是,就在我还沉寂在美梦当中的时候,有一天,她突然跟我提出分手。”
“为什么呢?”当时他们的关系好好的,突然分手实属令人诧异。
“她说,她喜欢上了我们同宿舍的另一个男生。”
“啊?”我一脸震惊,“这女孩儿怎么会这样啊?这样太不好了吧?”
“呵!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这样,可能是眼瞎!”朱文森垂下眸,意味深长地笑了。
“那她跟那个男生表白了吗?后来怎么样了?这件事我一点都不知道啊?”我很好奇,真的当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
他看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是幽深,甚至带着几分审视。
“我真的没听到一点风声。”我以为他不相信我的话。
“她可能没跟那个男生表白,后来她又找了其他男朋友,是个有钱的人。”朱文森低下了头,情绪有些低落。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看重钱的女人,不值得你留恋,姜西经常说,人对了,其他就什么都不重要了,你现在可不是一般的有钱,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行了,但,还是要把眼睛睁大,找个不看重钱的女人结婚,这样才能幸福一辈子!”
“江东,你说这世上真的有完全不看重钱的女人吗?我都不相信,这么多年下来,我后来也交过不少女朋友,可是根本没遇到过一个不看钱的女人,就说我现在身边这个……”。
他说着,看了看远处跟姜西一起打高尔夫的张柠檬。
“二十四岁花季少女,如果我没有钱,他会跟着我这个三十四岁的大叔吗?”
我看到他脸上呈现出来的是一种鄙夷的神情。
我没有吭声,因为我不知道能说什么,眼前这个确实太年轻了,说不是为了他的钱,恐怕真的很难相信,但也不能那么绝对,我企图安慰他。
“也许她是因为崇拜你有本事呢?很多年轻女孩儿都崇拜事业有成的大叔,那这样,也不算是看重钱。”
“哼哼!”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说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但……前提是,一定得是事业有成的,那不还是得有钱吗?哈哈哈哈!”
他说到最后,自己乐了,大概就是用一种态度来表达,这世上根本没有女人是不爱钱的。
我想我是因为跟姜西在一起时间长了,不管面对任何事的时候,都会有一份乐观的保留。
“朱文森,你也不要太悲观了,虽然这个社会确实太过浮躁和污秽了,但是好女孩还是有的,姜西经常说,只要心怀良善,总能遇见真美!只要懂得谦卑、温柔,总能过上满足、幸福的生活。”
因为骄傲的人,总会觉得自己多了不起,因此而觉得,周边的人都配不上他,周边的事,都达不到他的满意,这样的人生,又怎么可能快乐呢?
记得以前听过一个故事,有一个不管是经济条件还是自身条件都特别好的男人,在很多人眼中,他就是近乎完美的男人,很多女人对他前赴后继,但他因为太骄傲,在选择伴侣的时候,特别挑剔,觉得谁都配不上他,所以,他寻寻觅觅十几年也没有遇到那个他心目中的真命天女。
到了十几年后的一天,他终于遇到了一个年轻、漂亮令他心动的女孩,他对那个女孩说,“你就是我选中的人生伴侣,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将有你一半!”
他为自己终于找到伴侣而开心不已,那份激动的喜悦之情还没消退呢,那女孩便笑着对他说,“对不起,你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
言下之意是,你配不上我!
所以,我说那翻话的用意是,希望朱文森不要太挑剔了,免得错过了最合适的女人!
朱文森看着我笑着说,“你老婆可能就是那种特别会给人灌鸡汤的人,但实际上能不能做到,那可就不一定了。”
我说,“我跟她过了十几年了,难道这么长时间的验证还不足够吗?”
他眨了眨眼睛,没有吭声。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们也去玩儿玩儿吧!”
我说,“好!”
我们两个来到了姜西和张柠檬的面前。
张柠檬正在教姜西,见我们走了过来,张柠檬对朱文森露出一个阳光般地笑容说,“姜西姐不会欸!”
朱文森笑,“哦?竟然也有她不会的。”
姜西手里握着球杆,笑着看向我们说,“这个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跟同学玩过一两次,但确实没学会,哈哈!”
姜西的笑容永远是那么平静而美好,但她是看着我笑的,我知道,她的笑容永远只愿意给我。
“江东你去教教你爱人吧!”朱文森说。
我下意识就说,“我也不会啊!”
他说,“那要我教吗?很简单”。
姜西见朱文森朝她走去了,她便很快地把球杆递给了张柠檬,笑着对他们说,“这个运动不适合我这种菜鸟,还是比较适你们两个这样同级别的玩儿家,我带我闺女去找我老公了!”
她说着就拉起江东西的手,来到了我的身边,我虽然没多想,但姜西这样做,显然也是深得我心的,我面上平静,心里美滋滋的。
我跟姜西研究球杆儿,姜西还教我,但我也能感觉出来,她也不是特别会的那种。
我按她说的,半蹲下,紧握球杆儿,她站在我身后,抓着我的手,教我打球。
这画面,想象一下,我一个大男人,站在她一个纤细的女人怀里,虽然有些不那么和谐,可我还是觉得挺美的,并且以前没玩过儿,很有一种新鲜感。
江东西还调皮地跟她妈妈要了手机,专门给我们拍了照片。
朱文森和张柠檬的心里是什么状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一家三口是很温馨、快乐的!
当我的球杆儿要甩出去之前,我们都看见朱文森打出了很漂亮的一球。
他本身长得就不差,加上长年过着有钱人的生活,举手投足间,还是有那么几分高富帅的魅力的,站在他身边的张柠檬,看着他的目光,都是流露出的一种崇拜的迷妹眼神。
“啪啪啪!”张柠檬拍手,“文森,你好棒哦!”
“爸爸爸爸!你也快打啊,打漂亮一点,加油!”江东西见朱文森打得好,一脸着急地催促我。
“好嘞!这就来,瞧我……额?”
我一杆儿甩出去,因手肘没注意,直接把姜西顶得摔了个屁蹲子,然而,我的球?
竟然没碰到?这玩儿意这么难打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东西见到这幅画面,笑得收不住嘴,一边笑一边忙用手机拍我和她妈妈,还呵呵咧咧地说,“哎呀,爸爸啊!你可真是个笨蛋爸爸!”
“江东西,你说什么呢!”突然的,在江东西的笑声中,穿插出了姜西严厉的声音,“赶快给爸爸道歉,你身为爸爸的女儿,可以说爸爸是笨蛋吗?这是对爸爸的不尊重知道吗?”
这样的状态,在我们家偶尔就会上演,只要江东西有时候对我和姜西出言不逊了,姜西都会严厉批评江东西。
江东西马上收住笑,一脸愧疚,眼圈红红要哭的样子,“对不起爸爸,我不是有意的,身为你的乖大宝儿闺女,我不应该说你是笨蛋!”
江东西说着说着就又开始皮了,一句话开头还红眼吧唧的,说道最后一个字,她又要憋不住笑了,但我知道,她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所以我没有她妈妈那么严厉,笑着伸出手说,“只要你以后注意,爸爸原谅你了!”
“谢谢老爸!哈哈哈哈!”
江东西说着就朝我怀里扑来,我赶紧把球杆儿扔了,结果江东西因为用力过猛,直接把我按倒在了草坪上,而我身后刚刚爬起来的姜西,又被我们父女俩给撞倒了,我们一家三口摔成一团,我一手搂着一个人的后脑勺,两人一起倒在我的怀里。
“哈哈哈哈!”
我们一家三口笑成一团!
我看到不远处的朱文森和张柠檬朝我们走来。
到了跟前,张柠檬一脸笑容地看着我们说,“姜西姐,真羡慕你们一家三口,好温馨,好幸福啊!”
她转头又看向朱文森说,“文森,以后我们也生个女儿好不好?小东西太可爱了!”
朱文森微笑着,目光看着我们一家三口,话是对张柠檬说的,“你还年轻啊,这么快生孩子就没有自己的青春生活了,你会后悔的。”
张柠檬挽住朱文森的手臂,撒娇般地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说,“人家为你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甘心啦,所以,你还不把人家快点娶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给你生宝宝了。”
朱文森微笑着看了张柠檬一眼,而后没吭声,我就感觉,他虽然是笑的,可是那笑容里好像没有一点温度,反而带着一丝隐晦的嘲讽。
我想,也许是我的错觉吧,还有,人家的事,也不关我的事,不必多想。
张柠檬在朱文森那里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脸上依然保持着微笑,但实际上,笑容已经有点僵硬了。
“我再去打一局。”
张柠檬为了缓解自己尴尬的处境,笑着去拿球杆,又走到一边去打球儿了。
这个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已经站稳了,江东西依然调皮地东倒西歪在我和她妈妈怀里来回地晃悠。
朱文森微笑地看着我们,抬步刚想朝我们走来,只听姜西在我身后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啊!”
我吓了一跳,立刻转身,看到姜西捂着脑袋,蹙着眉。
“你怎么了老婆?”
我在问出那句话的同时也看到了一个小白球从姜西上空滚落下来,这一看不用问,便知道是张柠檬的高尔夫球打到了姜西脑袋上。
“没事吧!”
朱文森跑过来,他下意识就去拉姜西的手臂,姜西条件反射般一把甩开朱文森的手,笑地特别自然地说,“没事没事!问题不大!”
“来,我给你揉揉!”我一伸手,把姜西搂在怀里,轻轻给她揉额头,“起了个包,疼不疼?”
我一边揉一边问。
姜西摇了摇头,特别乖巧地说,“有一点小疼,没事!”
“姜西姐,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啪!”
“啊!”
我们在场的所有人,真的没想到,朱文森竟然对跑过来的张柠檬用力地甩了一巴掌。
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是耳边那一声震撼的“啪!”地一声耳光声。
“文森,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张柠檬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我想应该是有痛,但更多的是委屈。
“文森你干什么发那么大脾气!”张柠檬捂着脸委屈地说。
朱文森一脸阴森,“这种事都能出差错,笨死了!”
“那你说她两句就行了,这一看她就不是故意的,你也不应该打她耳光啊,你真的过分了朱文森!”姜西一脸气愤地插嘴道。
朱文森诧异地看着姜西。
“我们回家了!以后不要约我们一家三口出来玩儿,我们接受不了随便打女人的男人当朋友。”
姜西说完,一点也没有给朱文森面子,转身拉着我和江东西就走。
我就觉得特别尴尬,我转头对朱文森说,“我先带他们回去了啊,改天再联系!”
“联系个屁,赶紧走!”姜西嘀咕了一个,拉扯我的力道更大了。
我其实心里想笑,我老婆有时候就是暴躁姐啊!
朱文森被留在原地,他的神情模糊般地望着我们一家三口,看起来反而显得有些凄凉了。
我回头时,看到张柠檬已经不哭了,她走到朱文森身边,重新挽住了他的手臂,这一次,朱文森也没有推开她。
我们是自己打车回家的,由于高尔夫球场都在大郊区,我们花了两百多块钱的打车费。
一到家,三个人都比较累,姜西快速熬了点小米粥,因为小米粥比大米粥熟的快。
十五分钟后,我们一家三口就着凉拌黄瓜和咸菜喝小米粥,人在累的时候,吃什么都不如喝粥舒服,所以,一家三口呼噜呼噜每人喝了两碗粥,吃了一盘黄瓜和半小碗咸菜。
等吃完了,江东西快速洗漱,便上床睡觉去了。
我和姜西也有点累,简单洗漱了一下,也上床躺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