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搭建的演讲台上,贝里安王打起精神,热情洋溢的向犯人们介绍自己,然后还作了一番漏*点的演说,大意是国家和人民并没有放弃诸位,只要诸位能好好检讨过去的错误,未来的道路还是充满光明的。
这样一类言辞实在很难激起众犯人的共鸣,尤其对于有此刑期是两、三百年以上的犯人,他们已经作好被关到死的、心理准备。
这样心态的影响下,以致演讲结束,掌声的声量也实在欠缺得很,直到众狱卒们对自己那组犯人怒目而视,掌声的声量才稍稍有作提升。
阿伦遥遥看着这位曾经的同窗,心游过一股莫名的感触,贝里安风采仍如昨日,举手投足间已开始散发出成熟的魅力,但比起去年,他额上的皱纹明显增加了,眼角边也多了两条细细的鱼尾纹,或许,对他而言,已经永远失踪的娜娜小姐,将成为他生命永远的痛。
阿伦有点感慨地微微摇头,心涌起一丝感慨,充斥心头,挥之不去,原来一个虚构出来的人物可以成为另一个人永远的遗憾:….他转开了头,远远便能发现屠里奥先生正站在那扇小门外,还有跟在他身后从来形影不离的两个小狱卒。
屠里奥自知身为外务顾问,进入内城墙的范围已算犯规,所以只站在门外,不再往前一步了,就算刚才与山特雷见面,也只是相互点点头,甚至没有握手问好。
他似是感应到了阿伦的注视,眼精光一闪,目光就移向了阿伦的位置,遥遥微笑点头,算是招呼。
此时,贝里安王看着台下一张张麻木的脸,聆听着那稀稀拉拉的掌声,心不无失望地走下演讲台,毕竟那份演讲稿是他精心准备的,没想到囚犯们连半点共鸣都没有,甚至连敷衍的情绪都欠奉。
山特雷大人倒是满脸热情的迎了上来,再一次向贝里安王表示敬意,因为刚才的演讲实在太感人了。
贝里安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答话,大步就往囚犯的位置走去,山特雷和贝里安身边的随从、官员赶紧跟上、王殿下要和犯人近距离接触,一切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贝里安走到最前列的其一个犯人面前,柔声道: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那犯人大声回答:”回殿下,我叫罗里!”
贝里安微微一笑,说:”很好,罗里先生!告诉我,你有什么愿望?j那犯人没想到凤凰城的王竟然如此平易近人,对着自己这么一个犯人也能如此亲切,稍稍愕然了一下,但很快就接触到四周山特雷和众狱卒有如刀锋一般的目光,这是在警告自己,假如说错半句话,大概地狱般的极刑就会在这位王殿下走后等待自己。
他心一亮,脑海接着灵光一闪,大声说:”我希望阿兰斯人类世界能够繁荣安定,世代和平—.”
罗里声音洪亮,全场可闻,所以立即就能引来全场的轰然大笑,里面夹杂着嘲讽和不屑,当然,更多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贝里安也为之哑然失笑,不过紧接着又摇头苦笑,绕过了罗里,深入到犯人的队列之。
面对山特雷那对可以杀人的眼睛,罗里不禁缩了缩脖,心里暗叫倒霉。
贝里安走到队伍的段,专门找了一个满脸不屑的丑汉,柔声问:”这位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丑汉漠然一笑,淡淡道:,但里的人都叫我﹃巨蟒﹄,王殿下大可以这样称呼我。”
贝里安点点头,说:”巨蟒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可否告诉我,你希望国家能给你做点什么?”
经过前面的教训,贝里安决定换一种问法,但丑汉仍是十分漠然地笑了笑,说:”我希望得到的,国家无法给予我—.”
贝里安微笑道:”巨蟒先生,你不妨先将要求提出,假如不过分的话,国家将尽量满足你巨蟒敛起笑容,一字一句道:我渴望自由!
接着,他用挑战性的眼神望着贝里安,冷冷地道:”国家能把自由还给我吗?”
全场顿时完全安静下来,个个竖起耳朵,看着这位凤凰城未来的统治者如伺应对这样一条问题。
贝里安很认真的点点头,回身对其一个官员说:”巨蟒先生犯了什么罪行,他的刑期什么时候到?”
那官员立即捧起一本厚大的档案册,在身旁山特雷的指示下,迅速翻到其一页,低声诵道:”提诺,绰号巨蟒,刑事毁坏罪,刑期十年……”
山特雷在一旁补充道:殿下,此人已服刑二十七年,历来表现平平,无减刑的可能性—.”
贝里安回过身,重新面对那丑汉,沉声道:”巨蟒先生,你还有三十年才满刑期,我没有权力去特赦你,只有鼓励你努力生存,直到释放的一天。”
在丑汉不屑的笑容,四周传来了不大不小的嘘声,怛这些嘘声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贝里安王却置若罔闻,又走前了几大步,用同样的问题问另一个犯人,这一次,他得到的答案实际多了,那犯人要求改善伙食。
王殿下认真的点了点头,向那犯人表示感谢,感谢他能够提出真诚的意见,他转头命人把这建议记录下来,同时承诺,一定尽量改善监狱的伙食。
这一次,终于迎来了一阵真心的掌声。
接下来,王殿下又以类似的问题问了许多犯人,有些要求改善囚室环境,有此一要求减少工作时间,更有此一要求王殿下是否能找一批娘们进来,满足一下他们的生理需要,这样的要求当然又引来了另一阵轰然的笑声,怛也理所当然地被拒绝了。
但一日亟人的要求合理,贝里安于都会命人认真记录下来,并承诺尽力做到,这位亲民的王渐渐也赢得了一部分犯人的逖一思,以致后来只要贝里安一说“我承诺尽量做道”,都能赢来一片真心的掌声。
贝里安王在众犯人当转了一圈后,重新回到前排,他走到阿伦附近时,却忽然放缓了脚步。
阿伦心一动,只要自己肯坦诚说出真实身份,那么以贝里安的个性,就算痛恨自己曾经欺骗过他,但也一定会不顾一切,将自己救出这个见鬼的涅盘之地。
一丝自由的曙光已经在面前出现,只要阿伦敢于承认自己的身份。
一想到有机会离开此地,阿伦的呼吸也顿时急促了少许,但他控制住了那些许激动,在内心深处用力地否定了自己这个卑鄙的想法,假如隆·娜娜不再出现,只会为贝里安带来永远的遗憾,或许对于这位浪漫的王而言,这种遗憾还是一种永恒的美,但一旦自己说出事实,说出隆.娜娜的真面目,那将是对贝里安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这事实将会否定了他自负的眼光,不单摧毁了他心目的女神,而是彻彻底底的摧毁了他的自信……
一个人是否具备自信,很大程度就能决定这个人的未来。
当然,如果这份自信完全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那未来肯定也将灿烂美好。
阿伦想,假如将真相告诉贝里安,或许自己能获得自由,但对于贝里安而言,未来将失去自信,长期生活在自我怀疑和猜忌的阴影当,这样下去,他未来将成为凤凰城历史上最无能的统治者。
自由是可贵的,但不能建立在一个始终对自己抱有最大善意的朋友的痛苦之上。
不过,自由的途径是有很多的,譬如说,让贝里安成为传声器,将自己在涅盘之地这个消息传播出去….:当阿伦正想叫停贝里安时,贝里安已自动自觉地走到了他面前,一脸狐疑地盯紧了他。
阿伦的帽檐压得偏低,但尽管是小半截脸,已经足够令贝里安联想起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