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暗道不妙。
如果是那样,则眼下的一切都能说得通。
可,真的是吗?
浥轻尘打眼微瞧,心下又是冷冷嗤笑偏又带着不甘,还有那几乎将她整个吞噬的嫉妒,让她几乎窒息。
明亮的眸子里,爱恨交织。
好啊,好得很。
你就那么信着她,对我一遍遍相信再推翻。对她,你自始至终不曾怀疑。
素鹤啊素鹤,陪你度过艰难岁月的是我,陪你共历风雨,刀剑加身的也是我。
我为你历经千山万水,地狱风波。
到头来,就抵不过这小丫头与你的一眼初见?
哈哈哈,好啊,真是好……
倏然,她眸光骤寒。然脸上仍是笑意拳拳,柔声款款,欺身上前,然素鹤本能的却往后一退。
这叫她的心,更寒更冷。
若不叫他悔断肝肠,怎么见她的手段,她的厉害。
道:“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何知晓少真无一会死?”
闻言,素鹤目光骤冷,杀机凛凛。
“你?”
浥轻尘看也不看他,信步走到窗前。看着楼下人来人往,乱世之下醉生梦死,道:“我也不怕告诉你,他的死确有我一笔功劳。
是我跟踪槐尹,找上碎玉人。
再由碎玉人搭上三味,然后借机进入其藏身之所。
也是我,故意与他交手,诱他为保碎玉人而自主解开对毒素压制,使其体内之毒提早爆发。
怎样?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很想告诉世人,我害死了人人敬仰的文宰,啊?
哈哈哈……”
闻言,素鹤怒发冲冠:“你……”
“怎么?想杀我替少真无一报仇?”浥轻尘侧首回眸,丝毫不惧。
反而自己掣出一把剑,正是那日她自王城买的。抽了长剑丢了剑鞘,以为要对素鹤不利,反手却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稍加用力,血便顺着剑深蜿蜒而下。
柔声细语道:“杀了我,你就别想救回她。我死她亡,我活着……她方可苟延残喘。”
说罢,不等素鹤回答,又自顾自道:“至于少真无一是我逼死的,你说出去也没人信。早有人看到我买剑,杀少真无一我也是用剑。
喏,就是你眼前这把。
是不是很漂亮?”
“毒妇。”耳听诛心之言,素鹤恨不得当场将其绞杀。
怎奈,她的身体是轻尘所有。轻尘的魂魄,亦还受制于她。
“哈哈哈,毒妇?”浥轻尘狂笑,笑的眼角藏泪含而不坠。
随她辗转之间,尽化狠辣。
道:“我便是毒妇又如何?可惜,你杀我不得,你要杀我?我就把这身体割上百十剑,你说好不好?
而且,我有自己没杀少真无一的人证。
杀少真无一的,用的是剑。
我出现在歧路山,用的可是四象琵琶。你说,事情传扬出去,世人信你还是信我?”
“哦,对了,两者三味可都是亲眼所见。想必少真无一死前,应是对其有所交代,你要不要去问他?”
素鹤定定地注视她良久,只觉得这个女人陌生的可怕,亦熟悉的让他心惊。
若说是溪芫,他实在想不通她怎么做到魂体两分又不伤完整?
放眼欲海天,乃至司幽亦不曾听闻如此骇人手段。
若说不是,她这份爱与恨当真无从解释。
浥轻尘似乎早知他是这般反应,放下长剑扬手震为齑粉。
连那剑鞘,亦不曾放过。
素鹤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过了许久,才自胸膛挤出一句话:“你的目的?”
浥轻尘香肩微耸,静如闭月羞花般的去落下窗纱,低眉垂眼道:“我之目的,不是从来都是明明白白?”
装傻充愣,可不是好孩子。
见其面色沉沉,嘴上更是止不住微微上扬。
你,有的选择吗?
哪知素鹤转身就走,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说完,即回到对面自己房里看望苏醒的邹寂人。一番寒暄,有说有笑。仿佛刚才种种,不曾发生过。
浥轻尘看的咬牙切齿,碰巧缇红帮缺云子取吃食回来,刚到门口就听见她喊到:“缇红,收拾东西,咱们走。”
缇红为难的看了眼缺云子,又看了看屋里仍旧与邹寂人谈笑风生的素鹤,默默把吃食交到其手中,作礼道:“前辈,容缇红拜别。”
缺云子登时如鲠在喉,道:“使不得。”
不管过去看法如何,但了解了缇红想法后。只觉得她这又是何苦?然她主意已定,强留无用。
缇红没有在说话,低头入内替浥轻尘简单收拾了一个包袱,主仆经过缺云子时,交眼刹那,两相无言。
缺云子目送二人下楼,直待愣了几息,才端着吃食走进房内。
给邹寂人盛了碗粥,边盛边道:“撕破了?”
素鹤颔首,闷声道:“嗯。”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千钧万钧压在其心头。
往后,真真正正无路可退了。
举步是敌,放眼皆杀。
这就是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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