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食盒的肘子都给皎皎喂完,又领着小姑娘绕着皇城走了半圈。
宋淮想了好几个有意思的故事逗着皎皎,讲得绘声绘色的,堪比酒楼之中的说书人。
晚宴开始时,赵家姐妹带来的畏惧之色已经在她心头消散,半点痕迹都不留。
皎皎被长公主抱在怀中,一边同自家阿娘说话,一边晃了晃自己的脚脚。
她一旦觉得开心,就喜欢晃一晃自己的脚;若是站着,就喜欢蹦跶两下。
皎皎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带出来的习惯,可是她觉得开心,一定要表现出来让人知道。
长公主小幅度的偏着头,含笑听着怀中的小姑娘说话,缓步抱着女儿步入露天正厅。
明亮的烛火之光洒落在厅内,原本热闹的人群下意识的止住声音,抬起头向长公主行礼,也有好奇的人悄悄地抬起头去窥望长公主的容色与阵仗,面上却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揣度之色。
长公主的容色是世间少有,在她年少时也是京中人人提及便向往之的美貌。
随着时间的流逝,长公主与如今的皇上如出一辙的冷厉果断逐渐碾压了她的容色,教人想起那段时间的朝堂风云,最先想起来的便是长公主的手段,后来,长公主嫁给了少年将军宋子晃。
众人便又开始谈论起宋家的功勋,与年少有为的宋将军如何好福气。
再后来,宋将军英年早逝,长公主丢了刚刚出世的女儿,百姓们再提起宋家,便只叹宋家命苦,叹长公主也命苦,整日靠着补药续命,最受到同情的自然是那已经不幸夭折的小郡主。
长公主一病不起,不再与夫君同游,也不会再领着府中孩子参与京中各种游会。
于是再次提起长公主,众人想到的除了那无用的一身荣华,便是她这可悲的命运。
月色下,盛装打扮的女子怀抱着女孩,神情恬静而温和,淡定的朝着厅中的皇上走去。
众人的印象之中,长公主还停留在那副满脸病色,郁郁寡欢的模样,同此刻举止端庄而又康健的女子全然不同,这一眼免不得教众人都有些发呆,眼底泛着思量、迷茫以及几分不安。
更多的人则是将视线落在了长公主怀中的小女孩身上,带着猜测与惊讶。
她怀中的小姑娘微微仰着下巴,不知道在笑些什么,双眸映着烛火之色,仿佛藏满星火。
众人偷偷摸摸在打量着长公主与皎皎之时,皎皎实则也在偷偷打量着这四周的人群。
她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大的场面,一眼望去乌压压的一群人头,仿佛要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这样隆重的场面上,所有人都整整齐齐的站着,还微微弯曲着身子,低着脑袋行礼。
除却皇帝舅舅跟皇后婶母,还有太子哥哥以外,只有她们一家还站着——
抱着她的阿娘朝着她温柔而笑,半点没有被众人影响到什么心情,仿佛这样的事情与她而言再正常不过;哥哥跟在阿娘身后,负手而行,神情一贯的冷淡淡定,也没有同她一般怯怯不安的。
皎皎心中微微有几分害怕,瞧见阿娘跟哥哥都这般冷静,便也鼓起勇气。
她想着自己不能够丢人,便大胆的抬起头,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四周的人群。
宋淮瞧见皎皎脸上的神情辗转变化,故意往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同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