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心底的疑问在此刻得到解答,宋淮没有说话。
他敛去了方才的怒容,只是静静地看着满脸轻蔑之色的齐王。
“其实你想的很好,但是人心最好算,却也最难算。”
宋淮缓缓地放下手臂,淡声道:“只是可惜了,你无论如何都算不得我妹妹。”
“她那个脑子,不管怎么长,只怕你九个心眼都算不得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失去宋淮的托扶,长公主并未站立不稳,反倒是从容不迫跟着放下了手。
她重新提起长剑来,剑刃对准着齐王,冷笑道:“你如此谋算,可曾算得你今日如何死。”
“阿箬。”皇上担忧的望着这对母子,又仔细的打量着长公主的神情。
他瞧见长公主悲伤稍霁,心底不由得松了口气,反倒是不曾如何在意齐王。
见此情状,齐王如何能不知晓方才宋淮二人是在做戏给自己看。
然他并不动怒,只是一刹那的惊讶与思量,眼底透着几分谨慎,扫视四周。
但瞧见皇上也不在意他的话语,甚至在长公主出现之后都不曾搭理过他一眼。
齐王心底怒意滋生,拳头也不由得紧紧地握住。
纵然你现下仍旧是皇帝又如何,江山改朝换代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情。
待我成为皇帝之后,便是你跪在我面前,对我卑躬屈膝,苟且求生之时。
齐王冷笑:“现下胜负未定,长公主只怕在说笑话呢,可别将自己气着。”
“毕竟你可是若兰的知己好友,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情,我还不好向若兰交代。”
说到此处,齐王稍加沉思:“若兰呢……”他抬起头来,轻飘飘的瞥了一眼长公主,微微一笑,“若兰不在此处,我在宫中大肆放火,你难道就不担心若兰的安危么?长公主殿下。”
最后四个字喊得意味深长,而又满含讽刺。
长公主仍旧冷冷的举着剑,不为所动:“她是你的妻,与我有什么干系。”
“若是教若兰听见这样的话,只怕她是会担心的。”齐王蹙起眉头来,叹了口气。
他重新变回那副温和淡雅的模样,充满歉意的朝着长公主点了点头。
“若兰怀了我的孩子,”他的话一出口,长公主眼底有了细微变化,然齐王只是低着头,似乎颇为苦恼,并未注意她一般,“现下不宜大喜大悲,为了不教若兰难过,只怕要请长公主死在此处了。”
“……你置若兰何处……你置若兰何种处境?!”长公主语调越发冰冷。
她盯着齐王,语气俱是恨意:“你配不上若兰,你哪里配得上若兰数十年待你的情谊!”
齐王抬起头来,并不搭腔:“只是,长公主的兄长与儿子都在此地,只怕不会孤独了。”
他的视线扫过四周的人手,语调平平道:“我会送你们一个干脆,动手吧。”
“哦?人都还未曾齐全,怎么就要开打了呢,着实有些不太合适。”
横里骤然响起一道懒懒洋洋的少年声,玄衣少年一派闲散的提剑而来。
他遥遥的朝着神情微变的齐王拱了拱手,似笑非笑:“齐王既代西越,何不等我大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