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的视线落在出现的人身上,旋即挺直脊背:“姐姐——”
人群之外,宋静惜坐在马车之内,车帐被绸缎卷了起来,铺着厚厚的白纱。
朦胧的纱布中间,女子跪坐在车内,一手摁着自己的唇角,姿态冷静而稳重。
透过模糊的影子,依稀瞧的见宋静惜一如既往冷淡的双眸,以及蒙着白纱的脸。
她在车内咳嗽,语气却铿锵有力:“我在这里,我不会弃你们而去,绝不。”
众人被宋静惜吓到,然更多的则是有人往后退开,避开这辆停在原地的马车。
他们仿佛瞧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仓皇着,踉跄着哭喊。
“既然要隔开,为何将军可以自由出入?!”
“难道将军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人群之中有人愤愤然叫喊,听得宋淮与林尽染同时微微蹙了蹙眉头。
前者若有所思的将目光投向人群,后者摩挲着剑柄,神情一贯冷淡漠然。
百姓内有人仍旧在迟疑着,却不住反驳:“将军人在云城……”
然拥护宋静惜的声音还没有持续多久,便被更为激昂的声响打断。
“家母染了瘟疫至今未醒,将军却能够驾车至此,是何缘由?!”
“难道军中医工用药便是先好药好方的供着将军!无视百姓的性命?!”
这样愤然的话语并未得到百姓的支持:“话却不能这般说……”
有人忍不住道:“云城危难之际,宋小将军自己都吃不饱,还将粮食分给我们吃。”
“你可曾亲眼瞧见知府的仓库?!”旋即有人恨恨然反驳。
那道声音逐渐变大:“况且——”他朗声道,“宋小将军根本不是沈国公的骨肉啊!!”
皎皎愣在原地,握着弓箭的手不自觉的捏紧弓身。
这句话引起一片寂静后,再次带起喧哗:“若是沈国公府弃了宋小将军呢?!”
宋淮的神情彻底的冷了下来,冷笑道:“我瞧瞧是谁说的这句,出来我瞧——”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马车内不断咳嗽的姑娘没了声音,重重地倒在了车内。
随行的将士与医工大吃一惊,而后慌忙便要上前,又似想起了什么。
他们将车帘放下,便要着急忙慌的将车赶走:“够了!够了!速速退开!莫再闹了!”
宋静惜当众倒下,引起百姓一片不安担忧之色,人群顿时变得骚动起来。
不知是谁带了头朝着城门口冲了过去,眼看着即将要与侍卫发起冲突——
林尽染蹙起眉来,原本只是随意搭在剑柄上的手转为握住剑柄,长剑在青年手中一瞬出鞘。
然他余光瞥见一道白影飞闪而过,神情一凝,不假思索往前而动。
是骏马骤然长长的嘶鸣而起——
雪衣墨发的姑娘丢弃弓箭,握紧缰绳,在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时策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