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元走了之后,我的心彻底凉了。张莫莫毕竟经验太少,如果想救我,肯定不能声张,先做计划和安排,等有了一定的把握之后,直接下手。现在她那边的人来找赵三元谈,不仅救不出我,反而让赵三元了有防备,以后张莫莫再想动手,恐怕就难了。
可是,这也不能怪张莫莫,她能找来的那帮人,对付些杂鱼烂虾不成问题,但对付赵三元这样的大佬,是没有多少胜算的,只能硬着头皮过来找赵三元谈。
赵三元走了不久之后,有人把我从地下室带出来。老贺说过,这一片地方都是赵三元的地盘,我被东拐西拐的带到另一条巷子里的独院,关了进去。
被关进来的第一天,我真的有点绝望了。如果连张莫莫都救不了我,那么就不可能再有人来救我。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半下午,赵三元又来了。他的城府深,喜怒不形于色,站在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你可以走了。”赵三元至少看了有三分钟,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他一走,平时负责看管我的那四个人也都跟着离开。
我一脑门黑线,根本就猜不透赵三元唱的究竟是哪一出。
但是,赵三元走,看守也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在狭小的地下室,地下室的门是开着的,抬头一望,就能望见从外面透射进来的稀薄的阳光。
我站了好一会儿,不由自主的迈开脚步,顺着台阶从地下室走了上去。
院子里是空的,看不到一个人,而且院门大开,只要走出这道门,或许就意味着,我能获得自由。我还是不知道赵三元的意思,但对方已经这么说了,我只当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闷着头,什么都不想,噔噔的迈步走出院门。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喝止,轻轻松松的就走出来了这个如同牢笼一般的小院。
这是怎么回事?赵三元为什么突然就把我给放了?难道是张莫莫又想了别的办法?
当我走出小院,再抬起头的时候,脑子里的这些疑问,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答案。
我看见傻海就在院子对面的那堵墙壁处,靠墙站着。等我出来的时候,他冲我笑了笑,提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过来。
“你的东西。”
我接过袋子,低头看了看,所有被搜走的随身物品都在里面,包括那本已经破旧不堪的日记本。
一看见傻海,我就知道,肯定是他出面之后才把我给救了出来,但我又有点迷糊,傻海和赵三元,是对着干的,两帮人当时在胡杨河故道里斗的那么凶,现在又握手言和了?
“你......”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迷茫。”傻海拍拍我的肩膀,说:“咱们先走吧,这个地方,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走,我做东,请你吃饭。”
傻海带我上了一辆车子,没有别人,就我们俩。他开着车从这里离开,在一条城市边缘的路行驶了一会儿,然后绕进了市区。我对新城不太熟悉,一进市区就完全迷了。这会儿大概到了饭点,傻海在考虑吃什么,我一点胃口都没有,山珍海味都吃不下。
“别找地方吃饭了,我不饿。”我跟傻海商量道:“去僻静点的地方停一停,抽支烟说会话吧。”
“好。”傻海没犹豫,直接把车开到了一条人少的马路,停在路边。
他开车的技术很娴熟,一看就是老司机。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再想想当时在胡杨河故道相遇的情景,我突然觉得,叫了他那么多年傻海,真的是冤枉他了。
他一点都不傻,真正傻的人,是我。
车一停下,我点了支烟抽,傻海不抽烟,很耐心的等我。等我把烟抽完,他才开口说:“成峰哥,你跟赵三元那边的梁子,已经了结了,以后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他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这个梁子,怎么结的?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放了我吧?”
“对。”傻海想了半天,说:“他不会平白无故放了你,他放你,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我拿一个人跟他换的。”
“拿一个人跟他换的?拿谁换的?”
“一个精神病人,疯子。”傻海好像不愿正视我的目光,转过脸望着车窗外,说:“住在平乡精神病院。”
“精神病人!?”我的情绪顿时复杂了起来,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感受,乱七八糟的情绪里,好像有一股无名火,在噌噌的朝顶门上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