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没有任何字幕,我一眼就看见陆放顶在一间幽暗的小屋里,双手被绑着,背靠墙壁。
陆放顶被人绑票了!?
当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陆放顶被人绑了。如果放到以前,就算别人说了陆放顶被绑了我也不相信,因为陆放顶的城府和身手都在那里摆着,能绑他的人,估计还在娘肚子里。
可是现在呢,陆放顶病成那个样子,估计存心害他的人,会趁着这个机会出手。
我心里是这样认为的,但随着画面的推近,我突然又感觉,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陆放顶的手,一下子从身子后面甩了出来,我能看见他的眼睛睁的很圆,牙齿似乎也咬的紧紧的,身躯朝前一挺,又重重的撞到背后的墙壁上。
他是练过功夫的人,即便到了这个岁数,这种状态,可力气却还出奇的大,我甚至能感觉墙壁被他撞的砰砰作响。
他在干什么?
我顿时晕头转向,不明就里。
陆放顶好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发了疯一样,用脊背不断的撞击墙壁。就这么来来回回撞了有二三十下,他的力气仿佛被耗尽了,软踏踏的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这一瞬间,陆放顶似乎衰老的无以复加,就和快要死了似的,脑袋有气无力的耷拉着。
但是仅仅三四分钟之后,陆放顶猛的一甩头,整个人如同一只上满了劲儿的发条,噌的站了起来。
他的身躯,好像痉挛了,两条胳膊扭曲着转到了背后,他的牙齿咬的更紧,嘭的又朝墙壁上撞了一下。
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陡然明白过来,陆放顶应该是在对抗一种难以承受的痛苦。那种痛苦无法形容,他必须要用这种方式,才能让自己稍稍轻松一点。
砰砰砰......
他又一次全力撞击着墙壁,小屋都快要被撞塌了。
又撞了二三十下,陆放顶如同虚脱了一样,重重的坐到了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胸口也在剧烈的起伏。
然而,仅仅几分钟之后,陆放顶仿佛又承受不住剧烈的痛楚,他只能被动的在屋子里来回的乱撞。
画面就这一个拍摄角度,从开始播放,到最后结束,大概是一个小时时间。这一个小时时间里,陆放顶就这样发了疯似的撞着墙壁,休息几分钟,再接着撞。
画面最后定格在陆放顶的脸庞上,从春节过完到现在,时间其实并不算特别长,可是他好像又老了十岁,脸上的皱纹千沟万壑,布满了汗水。
我不知道这段画面拍摄于何时何处,更不知道陆放顶给我看这个有什么意义。
但是想着想着,我感觉有点不寒而栗。因为我猜得出来,如果他用这种方式来减轻自己的痛苦,那么,他所承受的痛苦,或许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而是持续且不间断的。
一个人每天都这样被痛楚折磨,会活的很累,很难受。
我的脑子乱了,实在想不出来,这张光碟,或者说陆放顶所呈现出的这一面,暴露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一个人坐了半个小时,实在想不出来,这到底意味什么。我慢慢的抽着烟,把光碟又看了一遍。这次看完,我能确定,这段画面里,没有别的隐含信息,单纯就是呈现了陆放顶很不正常的这种状态。
他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在这样的折磨下,他还能活多久?
这时候,原四海敲门问我要不要吃饭,我的精神完全都被那段画面给吸引了,没有一点胃口。
“老原。”我叫住原四海,问道:“我有点急事,你现在真的跟顶爷联系不上?”
“真的联系不上。”原四海显得有点无奈:“我跟了顶爷这么多年,他没有消息,我也急的要死,可是没办法啊。”
“好吧,联系不上就算了,我有点闷,出去转转。”
“用不用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我就随便转转,不用跟着我了。”
我自己开车离开厂房,可是一出门,又不知道该到哪儿去。给张莫莫打电话,她恰好去省城找她哥哥办事,老王跟着一帮人跑到长治去钓鱼,宁小猫去电影院看电影,三个人都没空。
他们三个没空,我就没人可找了。一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许久以来,我的交际圈基本干涸了。
我百无聊赖的在城区里面乱转,从下午一直转到晚上。实在没有意思,我把车停在路边,打算抽支烟之后就回去,最起码回去了还能跟原四海说说话。
一根烟还没有抽完,电话嗡嗡的响了起来,我以为是原四海打电话,但是一看号码,是个生号。
我接了电话,但是电话那边没人说话,我喂了两声,还是没有回应,就在我准备挂掉的时候,对方终于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