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
父亲的力气耗尽了,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样,连手里的刀也拿捏不住。刀子应声落地时,他噔噔的退到墙角,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大口的喘着气,胸口在剧烈的起伏,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血迹。血迹模糊了他的脸,让我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陌生感。
我一直都觉得,父亲的性格敦厚温和,跟谁都不会脸红,跟谁都不会吵架。尤其是我从后山那个封闭的地洞里找到那本日记时,又感觉他对我的爱,无声却宽博。可是眼前的画面,却隐隐颠覆了我的认知。
他也有如此残酷血腥的一面?而且,从墙壁上那些斑驳的血迹就能分辨出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每个人对抗痛苦的方式不一样,陆放顶用以毒攻毒的方式来缓解痛苦,而父亲呢,则用这种更残酷的方式来宣泄。一时间,我就分辨不清楚,这段视频,到底是不是真的。
画面里没有显示拍摄的时间,我想追查也追查不出来。以前在七孔桥的时候,父亲去进货,或者去做别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在店里守着,他什么时候回到老家,我也不可能知道。
这段画面持续的时间不长,父亲还没有离开菜窖的时候,画面就结束了。我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心里百感交集,自己也形容不出来,现在究竟是什么心情。
我想,我得去确认一下,画面拍摄的背景,到底是不是老家的菜窖。
我抬手看看表,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但是我好想一秒钟都等不住。抓起外套就朝外走,原四海听到门响,从旁边跑过来,可能看出我是要出门,赶紧就问。
“这是要去哪儿?用不用我再带几个人跟着?”
“没必要。”
“还是安全第一吧。”原四海有些不放心,跟在后头说:“小心点总没错的。”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不是那个意思,现在顶爷音讯全无,要是你这边再......再出点事......这个摊子,可就真的没法收拾了。”
我知道原四海的担忧,想了想,让他跟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我跟原四海说,不用带人,他自己跟着我就行了。
我开车带着原四海,直接奔着老家那边而去。晚上车少,我把车开的特别快,原四海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有点心惊胆战。
一边开车,我还在一边琢磨,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越来越超乎我的想象。我搜集掌握的线索越多,就越是有无法预料的情况发生,要是再这样发展下去,我肯定会招架不住的。
一路风驰电掣,没用多长时间就赶到了老家。我把车子停到了村外,然后步行走到家门口。
父亲不在了,我也很少回来,家门紧锁,透过门缝,能看到院子里落满灰尘,落叶,父亲以前种的一些花草,也全都枯死了,一片萧索。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触景生情,我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老原,你在这里等着。”
我不想让原四海看到菜窖里的情景,留他在外面等着,自己打开门走了进去。
菜窖就在院子的一角,掀开菜窖上面的那块大木板,就可以顺着梯子爬下去。
我们家的菜窖,是当时父亲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挖出来的,比别人家的菜窖规整,面积也大一些。我爬到菜窖的底部,但是里面的灯已经不管用了,我身上没有照明工具,只能打亮打火机。
菜窖里没有储存菜,空气质量勉强说得过去,不会让人晕在里头。打火机的亮光只能照亮眼前一小块范围,我朝着四周的墙壁照了照,画面里看到的那些血迹,可能被铲掉了,现在已经踪影全无。
打火机烧的烫手,只能熄灭一会儿,再重新打亮。
四周墙壁上,还有地面的血迹,已经不见,但墙角那张厚重的桌子还留在原位。这是一张很沉重的原木桌子,桌面被刮掉了一层,露出了白森森的木头茬子。我走到桌子跟前,看不到上面斑驳的血迹,但是,打火机小小的火团映照着桌子,我看见了桌子上面,端端正正摆着一只小盒。
那是一只粗陋的小盒,但是,盒子的表面,有一圈一圈铜钱般的纹路。这就说明,这是一只长春木打造的盒子。
长春木打造的盒子,被称为万寿盒,不仅仅是材料珍贵,而且盒子本身的做工和雕刻都很精美,有观赏以及收藏价值。可是桌子上的小盒,做工粗陋,毫无美感可言,只要稍稍想想就知道,这只盒子唯一的用处,就是为了保存什么东西。
我拿起盒子,慢慢看了看。这只盒子里面没有机括,也没有上锁,直接就可以打开。
当盒子被打开的那一刻,我顿时就看到了一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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