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这大鱼,今晚便拿给张婶炖了,晚上喝鱼汤!”沈淑敏兴冲冲地嚷着。
“呀!”一个丫鬟忽然叫了起来,刚游过来的鱼被惊跑了,沈淑敏顿时面露嗔怪之色:“你叫什么,鱼都被你吓跑了。”
那丫鬟却是看着岸上不说话,另一个丫鬟瞬间也僵住了身子,沈淑敏朝着两人的目光看去,只见岸上一年约10岁的翩翩小公子正看着这里,眼睛长得老大,这位公子显然不是府上的人,那显然是老爷的贵客。
“是你?朱谓翕!”沈淑敏眼色忽然一亮:“快下来与我们一同捉鱼!”
不远处的沈淑娴看了这一幕,本要上前与朱谓翕打招呼,此刻却在原地停住了脚步,脑子一片空白。
两个丫鬟见自己脱了鞋袜,赤着脚在水里,被这小公子看了去,羞得一言不发,只拉扯着沈淑敏的衣裙,要小姐快上岸去,可沈淑敏向来没心没肺的,再加上朱谓翕又是同窗,此刻更是来劲:“你愣着做什么?捉了鱼,今晚就可以喝鱼汤啦!”
两个丫鬟赶忙上岸,来不及船上鞋子,便匆匆提着鞋袜走了,这些丫鬟都是十五六岁的女子,只当沈淑敏还是小孩子,不怕被男子看了双足去,然而对于她们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沈淑敏一向没规矩,沈父便是怕她出乱子,今日才专门让沈淑娴来外头迎接贵客,沈淑敏无聊,便在园子里玩了一整日,谁知到这薄暮黄昏后,还是见到了朱谓翕。
朱谓翕站在假山后,只觉脸上燥热,可见沈淑敏却无所察觉,他也只是怔怔地站着,不时只听得一阵水声,沈淑敏伸手下水去,抓住一条肥鲤鱼。
“啊呀!”
那鲤鱼挣了几下,身体本就是滑溜溜的,这么一挣便轻轻松松从她的手中逃脱了,还溅起一层水花来,扑打在她衣服上,朱谓翕见了,却是忍不住发笑。
“你这样,如何能抓到鱼?”
沈淑敏皱了皱眉:“怎么抓不到?我上回便抓了一条。”
“小鱼自然不难,但是像刚才那样的大鲤鱼,肯定是抓不到的。”朱谓翕走来假山边上,一手扶着假山上的石头,伸出另一只手去:“你先别抓鱼了,我拉你上来。”
沈淑敏提起衣裙,慢慢走过来,脚步很是小心,生怕踩了水里的水草滑倒,她走来朱谓翕这边,拉着他的手,踩着石头爬上岸来,寻了鞋袜,当着朱谓翕的面便穿起来,丝毫不避嫌,口中只是愤愤不满地道:“瞧你平日里也不捉鱼,你怎么又懂捉鱼的方法了?”
看着她穿鞋袜,朱谓翕有意避过眼去,看着方才那片睡莲荷塘道:“我在学堂不捉鱼,在家里就未必了,我家可大了,有好多个鱼塘,没事的时候我就和阿木捉鱼玩。”
“阿木?”
“他是我的书僮。”
沈淑敏站起身来,想了一想,也没什么印象,不过这个阿木不是沈府的人,自己不认识也是正常。
而沈淑娴看着两人在那边一言一语,她却知道,每天下课的时候,朱谓翕总是会和他的书僮在一起,那书僮时常穿一身青衣短装,面貌清秀,会将自家少爷的书整理得井井有条。
沈淑敏从来没关注过朱谓翕,自然也不知道阿木这个人,倒是听了朱谓翕所说,对他家很感兴趣:“爹爹说今日有贵客要来,想必那贵客说的就是你了。”
朱谓翕比着先生的模样,调皮地晃了晃脑袋:“非也非也,我可算不得什么贵客,真正的贵客是我父亲。”
“你说你家很大,那有多大?有我家大吗?”
朱谓翕又是满意地一笑:“我家可大了,而且不仅有一个府邸,就连西面山上的避暑山庄,也是我家的地方,要是得了空,我带你去玩玩。”
一听“玩”这个字,沈淑敏顿时来了兴致:“好!哪天下课后就去!”她说着,又想了想,接着道:“你先跟我说说,你家的避暑山庄是怎么样的?”
说起自家的避暑山庄,估计整个京畿之地都没有比得上的人家,他家避暑山庄建在半山腰,自是景致宜人,再加上山庄里凉亭题诗请的都是名宿大儒,朱谓翕说起来便没完没了的,斜阳映照下,两个人坐在假山上你一言我一语地有说有笑,怎么看都是言情小说男女主人公相遇的标准桥段了,而沈淑娴却捏紧了拳头,手心里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