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皇后,犹如上了一艘离岸的船,载着自己远去,再也不回来了,直到这艘船行了很远之后,夏惠然才幡然醒悟,老和尚所言,不过是姑姑的一番计谋罢了。
按照和尚的说法,做皇后和做游侠的性质其实是一样的,都是敢为天下先者,为天下谋福祉,不过侠是自己一厢情愿,上不得台面,而当皇后,便是受万众景仰,为万众立榜样,用一句通俗点的话来解释,就是从源头治理问题。
但是,当皇后,恰恰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特征:自由。纵观古今中外的历史中,多少人为这个词浴血奋战,壮烈牺牲,夏惠然是没有这个勇气的,失去的便是失去了。
既然本质都不同了,那么游侠和皇后也是不能一概以论之的,说游侠是不入流的小者,是因为还没做到家,做到了家,那便成了侠之大者,既成大者,自是为国为民,就算一生做不到大者,那又如何?吾即吾道,吾即吾心,多救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功德,多走一步路有一步路的欢喜。
做大事者最重要的就是能忍,这也是夏惠然学到过最多的东西,这些年来,她早就不是什么性情中人了,看见蘅溪的宫女说谎,她遵循的便是儒家的忍辱克制之道,要寻到足够的证据,才能一举推翻她们。
明着不说什么,不代表暗地里就没动作,当晚夏惠然就找人绑了吟陌。
刘吟陌,女,十六岁,被皇上莫名其妙带进宫的,目前还没有被临幸过,姿色中等偏上,算不得绝美,夏惠然仔仔细细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些内容,便差不多了解了她的大致背景。
吟陌受了刑,但初次受刑并不重,因为刑罚这个东西,要慢慢来,显得有层次感,这才是正确的使用方法, 她被带到了夏惠然面前,夏惠然觉得自己明明是慈眉善目的神情,可是吟陌看着自己,却像是看从豹房里跑出来的猛虎。
夏惠然没有多说什么,让吟陌知道什么全招了,否则大刑伺候,这个办法最简单粗暴,但是关键时刻却往往最有用,夏惠然当皇后多年,深谙此道。
可是谁知受过三遍逐渐加深的大刑后,这个嘴硬的姑娘还是一句中听的话都没说,一说冤枉,二次还说冤枉,三次仍说冤枉。
夏惠然仔细想了想,这个刘吟陌看着就不像个聪明人,再加上才进宫不久,估计不敢这么大胆,直接去谋害沈妃腹中的胎儿,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她吃了熊心豹子胆,看多了后宫争斗后,自己也想一试身手,要么就是背后有人操盘,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想到这里,心中一凛,这件事情还是要从太医院查起,钱自芳虽然说安胎药没问题,其他太医也都纷纷附和,但是未经细查,谁都不知道个中真相究竟如何。
第二日,钱自芳便被叫来了坤宁宫,由皇后亲审,其余的妃子们自然也不能错过这热闹,这天来向皇后请安的妃子格外多,理由大多都是“忽然对娘娘心生敬畏”之类的。
钱自芳到了坤宁宫大殿上,依旧还和前几日一样,面无表情,不惊不怒也不笑,巍然而立,似是浊世中独一无二的清风朗月,皇后依旧是那些问题,沈妃安胎药一日几次,一次喝多少,有没有哪一味药可能会有问题,沈妃近几日来有没有什么明显的身体不适之类的,不同于上次的是,这次她问得很细,因为根据某些大内侦探的经验,在审问犯人时,问得越细,这人越容易露出破绽。
可惜钱自芳令人很失望,皇后与他一问一答,他谈笑风生,镇定自若,丝毫没有透露什么奇怪的地方,可当皇后提及吟陌的时候,他波澜不惊的表面抽动了一下,虽然早就恢复了平静,可是这一下还是被皇后看在了眼里。
照他所说,沈妃这阵子喝了安胎药其实都没有什么异常,皇后叹了口气,他的话还是说得太满,反而惹人生疑,沈妃就是在第一次问他话的时候,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这才有了这一次的问话,但凡是想说谎的人,其实都瞒不过他人。
因为这世上的大部分人,说谎技术都并不高,这时朱厚照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如今自己拿来实战后,效果果然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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