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宋夫人头也不回地走向内院之中,留下了一脸目瞪口呆的元子清……
大夫人,不会是早就知道了吧……
而与此同时,城门外,一匹骏马风驰电掣,赶在关闭城门之前冲出了城,若不是守城卫兵认出了这匹马,以及马背上那位少年的身份,恐怕都要当做是歹人抓起来。
元子昂手握缰绳,骑着骏马,感受着夜风拂面的刺骨寒意,双眸锐利地凝视前方,辨识着方向,仿佛足以洞穿这漆黑的道路!
化平矿场,是皇室赐予元家的产业之一,距离国都临海城不过十五六里地的距离,产量虽然不多,但是出产的黑铁石是锻冶兵器的重要材料之一,直接运往军方兵工厂,且可以享用朝廷专用驿站,专人配送,以至于元家还是能够从中获得十分可观的收入。
十五六里的距离,对于寻常马匹而言,定然是一段不小的路程,但是此刻元子昂胯下所骑的,是父亲元华风生前所养的军马,号称“追风逐日”,快如闪电,攀山越岭,如履平地!
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元子昂驾马立于一处山丘之上,一双眼睛凝视着前方。
对面漆黑之处,一处貌似城寨的地方隐约坐落在前,门楼之上挂着几个通红的灯笼,几个身着布甲的卫兵正在来回巡视,仿佛是在黑夜里警告着山林间的行人,让他们不要靠近!
那里,便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化平矿场!
不过,此刻的元子昂紧紧拉着缰绳,并没有半点进去的意思,漆黑的夜空下,山林矿场平静如旧,但是,他却在其中隐隐品到了一种“风雨欲来”的意味……
直觉告诉他,这份平静之下,一定发生了什么!
他目光一变,猛然一扯缰绳,调转马头,径直下了山丘,却直奔矿场的相反方向,奔驰而下,大概又跑了一二里地的路程,终于在一个灯火阑珊的地方停住了马匹。
不夜栈。
元子昂牵着骏马,抬头看着破旧的匾额,嘈杂且粗鄙的声音起此彼伏,眉头微微一皱,但他还是上前一步,将马栓好,随即推开了客栈的大门。
骤然间,一股劣质大麦酒的味道扑面而来,定睛望去,只见到大厅内人头攒动,不少汉子赤膊上身,或不拘小节地大吃大喝,或眉飞色舞地玩着骰子,乍望去,感觉整个大厅都洋溢着一种“下九流”的意味。
自幼养尊处优的元子昂自然有些接受不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因为元子昂的推门而入,也顿时吸引了大厅内各壮汉的目光,他们侧目看去,当目光扫到了元子昂之时,眼中纷纷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元子昂虽说身材高挑挺拔,毕竟只有十六岁的年纪,面容比较稚嫩,再加上衣着鲜亮,锦衣华服,一看便知道是富家子弟!
但在这些壮汉的眼中,衣着光鲜的元子昂,却如同一只待宰的“肥羊”一般!
贪婪,终究会使人头脑发热!
还没等元子昂坐下,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便踢开面前的桌椅,大步流星地走来,脚向上一抬,猛然踏在了元子昂面前的桌子上,冲着他一脸狞笑道:
“小子,这可不是你来的地方!识相的,就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否则,到时候把你扒光了扔出去,那可……”
还没等壮汉说完,元子昂眼神一变,双腿用劲,整个人向前一蹬,可谓动若脱兔,仿佛一股强横的气势释放开来,电光火石之间,只听见“砰”的一声,一记重拳便砸在了壮汉的腹部!
壮汉根本来不及反应,便感觉腹部传来了一阵剧痛,面目顿时扭曲了起来,抱着肚子倒在了地上翻滚,同时感觉喉咙里有异物翻涌,可谓是痛苦不已!
全场人见此情形,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内心不断庆幸着自己并没有出头,否则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便就是自己了!
一拳,直接击倒足有八尺高的壮汉!
这小子,可惹不起……
霎时间,原本还嘈杂不堪的客栈大堂,如今却鸦雀无声,原本汇聚过来看热闹的人群,现在都纷纷避开这个不知来历的锦衣少年,甚至连对视都不敢!
元子昂似乎却并不在意这些,他找了一处较为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壶,默默地倒了一杯茶。
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目光撇了一眼还躺在地上抽搐的壮汉,嘴角不禁露出了几分笑意。
自己从小在父母的教导下锤炼身体,武课从来不曾懈怠,十岁进入宗族讲武堂学习,历经大齐军方和皇室禁军的各大名将教导,家将唐皋更是手把手的传授武艺,使得自己虽然只有十六岁的年纪,但是身手已然不输于一般的大内侍卫!
如此,这般莽夫又怎会是自己的对手呢……
“呦,这儿是怎么了?莫不是喝醉了,又打死了人不成?”
正在元子昂沾沾自喜之时,一个柔媚的声音从客栈二楼传来,引得大堂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待看到声音的来源后,都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声音中仿佛都带着几分惊叹。
元子昂也顺着声音望去,却望见而二楼的楼梯上,一个衣着艳丽,身形婀娜女子款款走下来,她眉眼间写满了风情万种,只是略重的妆容让人感觉有几分“俗气”,嘴角一点美人痣,倒也成了一处醒目的特点。
在无数男人“如狼似虎”的目光包围中,那名女子似乎司空见惯,甚至有些乐在其中,她摆动着手中的团扇,扭着杨柳细腰缓缓走下,眼神却在环顾四周。
看着倒在地上的壮汉,又看着不远处一脸平静的元子昂,女子心中顿时明白了情况,嘴角悄然一笑,调笑着推开拥挤的人群,直奔元子昂而来。
“呦,这位俊公子可是生面孔,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豪门子弟啊?”
女子不请自来地坐在了元子昂的对面,微笑着打招呼道,一双妙目也在不断打量着这位锦衣少年。
“这位姑娘,你是?”看着这位突如其来的美貌女子,元子昂不禁反问道。
女子抿嘴一笑,起身提起茶壶,为元子昂斟满茶杯,道:“奴家姓田,单名一个婵字,是这‘不夜栈’的老板娘。”
“原来是田掌柜,失敬失敬!”元子昂淡然一笑,拱手说道,同时从怀中一掏,一枚明晃晃的银锭子放在面前,“刚才得罪了,害的田掌柜坏了生意,这些银子权当赔罪!”
女子田婵盯着那枚分量不小的银锭子,眼神一动,也不客气地收了下来,只是脸上的笑容似乎变得更加殷勤了几分,也紧靠着元子昂坐了下来。
“其实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我这不夜栈,历来都是招待这些江湖人,三教九流,把式卖艺的,都汇聚于此,隔三差五就因为喝醉了酒而打闹起来,有的时候还会闹出人命,就因为这个,奴家可是没少向官府老爷们打点啊……”
看着田婵自怜自艾的表情,元子清不禁暗自一笑,心里也似乎明白了这间客栈为何要叫做“不夜栈”。
三教九流,把式卖艺,客栈容纳这些人,恐怕即便到了夜晚,也如同闹市一般热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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