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顾形象,整个人向后一倒,仰面朝天,径直倒在了花圃旁柔软的草地上,双目微闭,感受着鼻尖的芬芳馥郁,整个人都感觉放松到了极点,方才冷护法所带来的阴霾,如今都一扫而空了。
“子昂。”
就在元子昂颇为惬意地晒着太阳,闻着花香之时,一个平淡中又带着几分急促的声音,从自己院落的门外徐徐传来。
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依稀可见一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锦衣少年,脚步轻柔地跨进了自己的院落,看着自己躺在地上的这副模样,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意外。
“子清?”
元子昂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来者是谁,正是二叔元华英的儿子,元子清。
元家五位爷,大爷元华风居住在主宅“麒麟阁”,而二爷元华英因为是随军参谋,二人经常彻夜商议军事,所以也一同住在了麒麟阁中。
而另外三位大爷,因为各自职务不同,甚至四爷都不在朝堂,凡事多有不便,所以在各自成家之后,便从阁中搬了出去,都有了自己的府邸。
但是,元家老太爷定下规矩,无论兄弟几人身居何职,他们的下一代子嗣,凡过十岁,都要在元家主宅内院的“讲武堂”学习,这样也能保证家族内部的凝聚力,让各家不至于疏远。
元子清,是二爷元华英的独子,比元子昂要小几个月,同在一个大院长大,是元子昂从小到大的玩伴,为人谦和有礼,性情敦厚,非常好相处的人。
看着元子昂慵懒地躺在草坪上,他的眼中顿时浮现出诧异的神采,但半晌后,回过神来,他小跑过来,表情急切地问道:
“子昂,刚才我爹把你留下,不会是训斥你吧?”
元子昂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二叔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吗,刀子嘴豆腐心,只是告诫了我几句。”
听到元子昂的话,元子清不由地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我还怕这次灵神宗的事情,让父亲乱了方寸呢……”
说罢,元子清的眼中忽然多了一抹落寞,他长吁短叹了一番,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道:“不过,刚才我送大家出府门的时候,都看得出他们眼里的不甘……丢人啊!”
元子昂眉头一动,他自然知道,元子清口中的“大家”指的是自己的那帮堂兄弟们,而那不甘的目光,恐怕也是因为他们方才面对冷护法时露出的“怯懦”……
元家男儿,各个有血性!
那时的退缩,虽说是情理之中,但也足以让他们感觉到无地自容!
“这就对了,如果事后没有任何反应,那才叫真的丢人呢!”元子昂淡淡一笑道。
元子清苦笑了一下,看着这位元家大少,道:“真是羡慕你的勇气啊,我相信,刚才大家其实都是满腔怒火,但是真正敢去与冷护法正面对峙的,却只有你一个人……”
元子昂摇了摇头,目光认真地说道:“你可别这么说,我也是积愤已久,一下子没压住火才这样的,现在仔细想想,或许你们才是真正‘聪明’的做法!”
元子清与他相识多年,自然知道他不是在嘲讽自己,但是今朝听到他的话,莫名感觉到有几分刺耳,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
“算了,既然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总之,这段时间还是小心点,那冷护法睚眦必报,怕是会来刁难你……”
元子清语重心长地说道,随后目光一撇,却见花圃中娇艳欲滴的花蕊,顿时弯腰下去,抱了两盆花,道:“对了,我娘说你这里的花养的最好,正好我抱两盆回去,讨她开心开心。”
“可以啊。”
元子昂微微一笑,抬眼望去,正看见元子清笑吟吟地抱着两盆花,正要往外走,顿时脸色一变,飞身从花圃中拿了一盆成色极好的月季花,上前道:
“诶,你拿这盆月季花去吧,那盆金菊放下,我留着送人的!”
元子清愣了一下,随后不禁咧嘴一笑,将手中那盆金黄色的金菊放在了地上,接过了那盆月季,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怕是,又要送到‘明月坊’去吧……”
元子昂“啧”了一声,皱眉说道:“闭嘴!你的话可是有点多了!”
“行行行,是我话多了。”元子清连连点头,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和爹还有大夫人说的!”
说罢,带着一抹坏笑,元子清身形一晃,抱着两盆花健步如飞,飞快地消失在了院门口,害得元子昂想追上他捶一拳都来不及……
话说这家伙,是怎么学坏的?!
元子昂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便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地上的那盆金菊,用白色手帕仔细地擦拭着花瓣上的飞尘,用清水喷洒了片刻,这才松了口气。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算了算时辰,便捧起金菊,向着外面高声喊道:
“来人,备车,去明月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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