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依旧喧闹嘈杂,元子昂穿行在人群之中,却丝毫没有半点往日的心情,脸上只有凝重的表情。
渐渐地,他的脚步开始变得加快,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不少。
明天,就是灵神宗给的最后期限,若是等着冷无叶向朝廷发难,恐怕到时候要救出二叔会困难许多!
现在,已然时过正午,只剩下了不到半天的时间,要想提早准备,现在可是慢不得一步!
目前来说,自己在临海城中最为可靠的“盟友”,恐怕就只有“明月坊”的笃笃姑娘,与其自己绞尽脑汁,倒不如与手握情报网的笃笃姑娘商议谋划,这样才最为稳妥。
穿越人群街道,再走过一个拐角,便是明月坊。
在那里,宝马香车依旧摆满了牌楼之下,无数青年公子往来不绝,悠扬动听的乐章也从乐坊内部徐徐传出,令人不禁心生陶醉!
虽说麒麟将军元华英被灵神宗“莫须有”地押入天牢,引起朝野震动,但毕竟也存在于朝堂之中。
那些纨绔富户,只知“事不关己而高高挂起”,自然不会将此等事情放在心上,直到现在,也依旧我行我素的花天酒地,重复着往日声色犬马的日子。
听着乐坊门口传来的欢声笑语,元子昂的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但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这件事情,本就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只不过,此刻所忧愁的,却是自己而已……
轻声叹了一口气,元子昂漫步走过那个拐角,绚烂的灯光犹如霓彩一般,瞬间映入了眼帘,无数精美的灯笼连成了片,配合着乐坊内隐隐传出的音曲,着实令人流连忘返啊!
想来也好笑,家中出现了如此变故,此刻,自己竟然向着临海城第一欢场走去,若是旁人看见了,只怕是背地里会笑掉大牙吧……
不过,如今的元子昂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面沉似水,目光如炬的向着牌楼的方向走去,丝毫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
而,就在元子昂刚迈过那个拐角,正奔着牌楼而去之时,人群之中,他顿时感觉手臂似乎被人拉扯了一下,让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居然被硬生生地拉回了拐角了另一侧!
“谁?!”
元子昂双眸如电,顿时向自己身后看去,同时不禁双手握拳,仿佛随时进入战斗状态!
他转身看去,却发现拉住自己的,竟是一名身着黑袍,脸带半截面具的人!
这个人,个子不算高,虽然浑身被黑袍包裹,但脸上的面具也只不过带了一半,只遮住了眼睛和鼻子,脸上的皮肤白皙,喉结微微突起,从细节上看,应该是一名十二三的少年。
不过,从他的身上,元子昂似乎闻到了一抹似有若无的脂粉气,而这股味道,却感觉十分熟悉……
“这位公子,可是麒麟世子殿下?”
来者左右观察了片刻,便上前半步,靠近元子昂面上,压低了声音轻声问了一句。
元子昂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点头,算是回应了。
“请与我到这边来。”
黑袍少年一边说道,一边挽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了袖口内侧的紫色花朵绣纹,似乎是在向元子昂表明自己的身份。
见到那个绣纹,元子昂顿时眼中一惊,抬头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黑袍少年。
那绣纹,绣的是绣球花,也正是明月坊内笃笃姑娘的花牌!
明月坊中,清倌人不比那些皮肉生意的妓女,可谓各个清雅孤傲,少以真面目示人,或面带轻纱,又或端坐罗帐,恩客若想一亲芳泽,只得通过每个清倌人房门外的花牌来点。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花牌,就是清倌人的名字。
如今,这个来历不明的黑袍人,在自己即将进入明月坊时拉住自己,并且向自己展示袖口内侧的绣球花,言外之意,恐怕也就一目了然了……
元子昂心领神会般微笑了一下,也没有犹豫,便向着黑袍人拱手轻语道:“那就请先生带路了。”
黑袍人点了点头,一甩袍子,领着元子昂转身重新钻进了人群之中,却是向着明月坊相反的方向走去,又似乎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人一样,从大道走到街巷之中,又七拐八拐了一通,终于,在一处巷陌,找到了一间僻静的酒肆。
这间酒肆并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临海城中随处可见的小酒肆,平日招待一些贩夫走卒,价格也相较于大街上的酒肆要便宜不少,只不过酒的味道就差得远了。
走进这间酒肆,黑袍人依旧警惕性地四周张望了片刻,在确定四下没有异常之后,这才招呼小二,找了一个最为靠内的雅间,领着元子昂便走了进去。
待落座后,黑袍人并没有点菜,而是点了一壶酒,便招呼小二出去。
他先是被自己倒了一碗,而后又给元子昂倒了一碗,不过,元子昂却没有去喝,而是表情严肃地问道:
“是笃笃姑娘让你来找我的吗?”
黑袍人点了点头,喝了一口酒后,便脱下了身上的黑袍,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正如元子昂所推测的那般,这个黑袍人便是一名白嫩少年,看上去年纪倒是与自己差不了多少,身上隐隐散发着脂粉气,皮肤却是异常白皙,显得稚嫩不少。
他坐直了身子,拱手而言道:“世子殿下有礼,我受姑娘所托,前来面见殿下。”
“为何阻我?”见来者表明身份,元子昂也不客气,径直问道。
少年也没有犹豫,道:“姑娘说了,麒麟阁被灵神宗针对,此刻世子殿下前往明月坊会见姑娘,若是让灵神宗的人知道了,恐怕我们这段时间的韬光养晦,也将付之东流……”
听到这里,元子昂不禁微微皱眉,道:“笃笃姑娘的意思,莫不是想要与我泾渭分明,以求自保?”
少年低头浅浅一笑,道:“若是如此的话,姑娘也就不用让我来面见世子殿下了。”
“那笃笃姑娘是何用意?”元子昂轻扬了一下眉毛,又问道。
少年道:“姑娘说了,现在临海城形势不明,近段时间更是暗潮涌动,她身在明月坊,着实不便外出见殿下,但是,特意让我来嘱咐世子殿下;世子所忧之事,自有解法,让世子不必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