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华宁不提,他也没打算让这个仵作来解刨尸体,原因无他,一个人的心性,便可以反应许多的事情。
章文自门口唤来一个官差,也不指定某一个仵作,而是让那官差将衙内登记在册的所有仵作,统统唤了过来。
无差事时,这些仵作都呆在殓尸房前面不远处的偏远中整理往日的验尸记录。
官差前去一叫,不多时,人便来齐了。
除了一开始验尸的那个仵作,大理寺衙内登记在册的,一共还有五个仵作。
此刻五人并成一排立于院中。
其中四个年纪在三十余岁,低眉垂目,看上去都颇为老实。
唯独最右边,站着一个小萝卜头。
之所以说他是小萝卜头,是因为他比同排的人都矮了一个头,面色饥黄,人形消瘦。
此刻,小萝卜头不似其他人一般安静老实,他转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停的探头朝殓尸房内打量,眸光里是掩饰不了的好奇。
章文目光在五人身上一扫,直接略过了小萝卜头,问其余四人道,
“今有一命案,需要一位解刨尸体之人,尔等可有谁愿意自荐的?”
章文话落,那四人面面相觑,片刻抬头朝台阶上看来。
其中不缺乏有想要抓住机会在章文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但是,都在看到章文身后,那脸色阴沉,目露警告的仵作时,连忙收回目光,沉默不语。
眉头轻蹙,章文又问了一遍,这次语气冷然了两分。
但是,那四人还是无人冒头。
他们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虽然章文是大理寺当家做主之人,但他平日里并不太管衙内琐事,在他面前表现,若是真入了他的眼,一朝得到他信任眷顾还好。
若只是表现一般,章文转头便忘了谁是谁,而选择出头的人已然得罪了他们默认的仵作头头,到了那时候,重则丢了这份差事,轻则日后被带头孤立,穿不完的小鞋,受不完的排挤。
那可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每个人都抱着这种心态,无一应声。
章文恼怒不易,正想着人将这些仵作都打发出衙,一旁突然传来一道弱弱的但明显带着些兴奋的声音,
“大人,我,我可以试试吗?”
章文循声看去,见说话之人是小萝卜头,当下一怔,片刻低叹了一声,
“这不是玩笑之事,你退下,来人,去外面再请……”
扑通一声,膝盖着地的声音打断了章文的话。
谢华宁诧异看去,只见小萝卜头跪在地上,可能跪疼了,此刻正龇牙咧嘴的,但见章文朝他看去,连忙忍着疼急切道,
“大……大人,小人不曾玩笑,查线索或许小人还不行,但是,解刨尸体,小人可以的,求你了,你就让小人试试吧。”
小萝卜头话落,章文还不曾出声,一旁的仵作狠狠瞪了小萝卜头一眼,上前道,
“大人,您也知道,这小子是家里吃不上饭了,被家人卖进衙内来做杂役的,因着之前在一桩小案子碰巧了,立了个小功,您法外开恩,应他所求,这才让他当了仵作,但他……他能做什么,别说解刨尸体,就是杀只鸡都费劲……眼下他竟然不知轻重,肆意胡闹,为避免他日招惹出大麻烦来,大人还是早早将他打发出衙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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