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音性子比较急,不等宴祯有所动作,她已经冲了上去,从墨尘手里将锦盒夺了过来。
咔哒一声,打开锦盒,绥音当下呀了一声。
宴祯呼吸不由自主的一蹙,他有些紧张的转过头去,
“有用吗?”
绥音愣了一会儿,这才连连点头,
“有用有用,这就是我所说的朱凤丸,太好了,赶紧喂小姐服下。”
绥音将手里锦盒一扔,捏着药丸就去喂谢华宁。
锦盒朝着地上坠去,其内有一张纸条顺着风势飘飞起来。
宴祯目光一凝,五指一抓。
纸条被风托着稳稳落到宴祯手里,宴祯垂眸看去,
纸条上的字迹笔力遒劲,
——这是父皇年前赐下的珍宝,听说有极大的药效,希望能对谢小姐有用,愿谢小姐平安顺遂——祁!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攥,用内力将纸条震成粉末,宴祯什么都没有说。
给谢华宁服了药,又在一旁守了一个时辰,再次给谢华宁扎了一遍针,绥音这才趴在床榻旁边小憩。
她不肯离开,谁劝就用毒蟾蜍伺候。
此刻,见她困极睡去,宴祯轻轻扫了墨尘一眼,墨尘会意,当下上前,眼疾手快的点了绥音的穴道,随后将人打横一抱,带了出去。
房间内不再有外人,宴祯走至床榻便坐下。
谢华宁昏睡着,白皙的脸庞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橘黄色的柔光,看上去温柔美好。
宴祯温柔的拂了拂她鬓角的发丝,随之怜惜的将她的手捧在手心里。
她今夜动了手,赤手空拳打了太多的人,手背骨节处的肌肤都破了皮,红色的嫩.肉微微泛着血丝,牵扯的宴祯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他寻来药,细心的帮她处理着伤口。
这十年。
前几年,他想着谢华宁带他走,大千世界,天涯海角,他也想随她一起去看一看,闯一闯。
后几年,她能待在自己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一年盼得一日相见,那一日,若有人打搅,便是匆匆几个时辰。
相处的时间短了,在她的背影里,在那一年三百多个日夜的孤寂和牵挂里,他心底,逐渐应生出一头有毒的野兽来。
野兽来咆哮着发着狂,不停的撕扯着他的心,那毒液顺着伤口,逐渐渗透蔓延至他全身上下的每一条经脉,每一处血液中。
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感知,都在叫嚣着,让他不择手段,去折断谢华宁的双翼,斩断她所有的羁绊,把她永永远远的留在自己身边……
这些年,他一直与毒抗争着,他唯一的清醒良药,就是爱里的那一点舍不得。
他舍不得她不开心,舍不得她失望烦恼,舍不得她受伤……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他放在心尖上 疼了那么多年的人,回京不到一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已经是伤痕累累。
他在做什么?
口口声声要给她撑腰,要做她的避风港,疼她护她,但他除了烦她,好像什么都没有……
轻轻闭了闭眼睛,颤抖着在谢华宁的手背上怜惜一吻,再睁眼,宴祯眸里一片狠戾。
翌日,谢华宁幽幽转醒之时,已是下午时分。
她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
脑袋隐隐作痛,全身上下也有些酸软,她试着想要起身,但竟然连一只胳膊都抬不起来。
无奈,她平躺着清醒了一会儿,侧首朝着房间门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