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延开的目光有种令人无法辩驳的威慑力。
杜施心漏了一拍,没由来的。
她好笑道:“这是我的相册,解释权归我所有。”
“我再问一遍,”孟延开将相册放低到她眼前,指着照片里那个男人,“这人是谁?”
杜施垂眸。
她静默片刻,抬眸看向他,嘴角漾起个灿烂却不怎么真心的笑:“事到如今懒得再瞒你了,这是我前男友。”
她伸手夺回相册,“你知道孟京生和叶言卿结婚那天,我为什么会站出来帮你,又为什么想要跟你结婚,甚至替你受伤吗?因为你们俩长得特别像,”她将相册转向他,点着照片里那男人的后脑勺,“连后脑勺都像。”
意思就是,跟他结婚,为他做的一切,只是因为他像她的前男友。
孟延开眼神逐渐冷寒,“既然忘不了,去找他就行了,何必非要赖上我?”
“他已经去世了,”杜施伸出手指,一脸不舍地抚摸照片中那个男人,没看到孟延开面色倏沉。
“因为只剩回忆太令人心酸了,我一开始本来是寄希望于你,想从你身上找到那些久违的熟悉感,可惜,你们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她娓娓道来,充满怀念,“事实证明,再难找到第二个像他那样满眼都是我的男人了。”
孟延开掐着她的脸,逼她看着自己:“你的意思是,发现在我身上找不到和他相同的地方,给不了你想要的熟悉感,所以连假装都懒得继续了?”
“对啊,不然呢?”杜施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底都是回忆往昔时的满足,“他不会上床之后不理我,他不会跟我吵架让我伤心,他对我事事都有交代。而且我想通了,如果我再把对他的感情寄托在你身上,只会败坏他在我心中留下的美好回忆。”
杜施说着,只感觉他的力道越来越重,掐得她下颌痛。
“哦,上过床啊?”他脸上在笑,如墨漆黑眼神里浓重的冰冷几欲将她吞噬,“你在跟谁炫耀呢?”
杜施对上他的眼睛:“我为我当初自私的出发点向你道歉,不过你也从杜家获利了,你要是想现在离婚也可以,要想我配合你布局,直到得到你想要的再离婚,我也没有意见,就当是我弥补你好了。”
“布什么局?”他松开她的脸,垂眼漠然打量她。
“你在布什么局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今晚的车祸,你至少心知肚明,”杜施放下相册,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坐下,“你知道刹车有问题,不是么?”
她一边往脸上涂涂抹抹,一边说:“孟京生和晟叔下意识质疑是司机在撒谎,只有你从头到尾,态度坚持地要检查车子刹车。孟京生他们难道不知道司机完全没必要撒这谎吗?反正是真是假,专业鉴定结果出来,就算是谎言,也不攻自破了。除非他们心里有鬼,不想将他人注意力引到刹车问题上,或者他们本身在这件事上很清白,想不出除了自己还会有什么人会在背后捣鬼针对你。至于你这么坚持地要查刹车,并一点都没质疑过司机的话,我想,应该是你很肯定刹车肯定被动过手脚。”
杜施回来路上还想了很多,试着将事情变得更加有说服力。
“我之后又想到,你为什么今天要替我拒绝去孟泽山庄?我看今晚基本上孟家的小辈都到齐了,独独缺了我,岂不是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胡乱臆测么?你不会允许别人质疑我们感情不和,因为会影响我舅舅对你的信任,我舅这人重面子,不管你对我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表面功夫要给他做到家。”
杜施顿了顿,半阖着眼涂眼霜,“所以只有两个可能:第一,要么是你知道有人对你车子的刹车动了手脚,你要将计就计;第二,这从头到尾都是你有计划地自导自演。”
她睁开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问他:“你觉得我说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