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行舟单手插进口袋,微垂下目光看着她,“你知道我邀请的人里有孟延开,故意推荐这家餐厅给我,但并未说你今晚也会在这里用餐。刚才来包间,也并非是想来跟我打招呼,不过是想将杜施和霍时放在一块儿的消息传达给孟延开。”
“嗬,我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他笑:“你有什么目的我不管,我只是不喜欢白白受人利用。”
周有宁跟他待在一块儿总感觉浑身不自在,也许是他眼神过于直白,她在他面前仿佛心思被窥尽,衣物也只是透明装饰,她想赶紧结束这对话,直截了当问:“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魏行舟压低了头,“欠我两次,记账上,怎么还我说了算。”
周有宁脑子宕机,被绕了进去,完全不知道这欠他的第二次是怎么算出来的,只能说能生出魏谨这样的儿子,这老子表面再显稳重,其实骨子里走的也不是正人君子的路线。
周有宁问:“你说,怎么还。”
“还没想好,总之不会逼你以身相许。”
魏行舟说得跟吃饭睡觉那样轻松随意,周有宁一愣,立马h转开脸,想装作没听进去,可又听他接着说:“在那之前一定会先征求你意见,不必担心我会强人所难。”
周有宁听笑了,看起来还真像情场老手那么回事,“魏总,你儿子还在远处看着呢。”
魏行舟坦坦荡荡:“看着就看着,我又没当他面做什么,心里有鬼的人,才觉得应该避讳。”
他嘴上说着问心无愧的话,身子却往左边移了移,完全背对着自己儿子看来的目光的方向,将周有宁挡在自己的身影里,从西装内袋里夹出一张黑色房卡。
周有宁垂眸,盯着那张卡片良久,“这是什么意思?”
魏行舟说:“征求你意见的意思。”
“你就不怕我来时撞见你儿子?”周有宁的语气平静得不像她,可脸颊在升温的也是她。
“我跟魏谨不住这间房。”
哦,原来是有备而来。
周有宁转身就走了,几步之后再折返回来,魏行舟正要将房卡收回去,她先一步将卡从他手中抽走。
回包间的路上,那张卡贴着她掌心,像是有温度,且越来越高,她打开钱包,将那卡胡乱地塞了进去。
离开时,杜施没再乘霍时放的车,她没喝酒,可以开周有宁的车,免得她再叫助理来开车。
等车开离餐厅一段距离之后,杜施说:“今晚太巧了,魏行舟和孟延开都在。”
周有宁顺着她的话说;“是啊。”
“是你干的吧?”杜施盯着前方路况,语气平和,没有动情绪。
周有宁懒懒说:“是我干的,怎么了?”她喝了白酒,酒量还算不错的她,小酌微醺,人靠在车座里,既犯困,又犯累,总感觉有操不完的心,工作和私事,跟韭菜似的一茬茬冒出来。
杜施没再继续往下问,周有宁偏头看她,“你没什么想问的了?”
“没有。”杜施心慌,死盯着前路。
“是没有还是不敢?”
杜施皱眉:“别打扰我开车。”
“我看是你刚才出去那会儿,又被迷了心智吧。”周有宁坐起来,稍微撑起精神,“杜施你自我欺骗也得有个度,我为你感到心痛,明明心里有数,却硬要装糊涂。一时的温情,只会带来无尽的痛苦,你懂吗?”
杜施脑子里轰地一声,想阻止她说下去:“我不懂,也不想懂。”
“你昨天说,他打算就此打住,不想让你再在孟家的事上以身涉险。可是我想你今天也看明白了,他可能在说那话的时候有过那么一秒钟的真心,但他真正想做的,不过是想利用你对他的感情,让你觉得他是在乎你心疼你的,好更加心甘情愿地为他所用!”
杜施呵道:“够了!”
周有宁比她更大声,要让她看清事实,“对,我是故意让魏行舟和孟延开来这里吃饭,也是故意去他们包间遛了一圈,我说你和霍时放在这里,你猜怎么着?他什么反应都没有。我想你刚才跟他见面时,他也没跟你提起霍时放,没有跟你重申不要再插手这件事吧?他默许你继续帮他剔除霍时放这个眼中钉,他根本就没打算停止利用你,反而用你用得更加顺手。醒醒吧你,做舔狗没有好结果!”
“够了!”杜施咬着牙,强忍想要声嘶力竭的冲动,在红灯前一脚踩下刹车,“我就是犯蠢,我就是舔狗行了吧?你是不是想听到这个答案?”
她痛恨周有宁总是毫不留情地拆穿,痛恨所有旁观者以为她是当局者迷,硬要将她从梦里唤醒。
他们不明白,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她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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