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憋气。
小姑娘暗道一声自己偏偏就不信那邪,腾起身来站在板凳上,撸起袖子,一双杏目瞪得许大,摆明了一副“不要走,决战到天亮”的威猛架势。
温如故哪里能让她如愿?破天荒地气势十足站了起来,“那就来!”
小姑娘细眉一挑,一拍桌子道:“好!来就来!谁怕谁!?”
温如故差点就是脚下一软,好在尚算意志坚定,硬撑着,这次没有从气势上败下阵来。
而后温如故就接连喝了好几大碗,而小姑娘就是小抿一口的机会都没有。
好嘛,喝不到酒的罪魁祸首原来在这儿?
时间一久,小姑娘终于看出了点不对劲,气得再一拍桌子,将桌上白碗酒坛震得山响,“稳如狗!你故意的是不是!?”
原来是温如故不知运用了什么神通,只见他一双瞳子悄然变得乌漆墨黑,次次都能未卜先知般输给小姑娘。
温如故一番苦心营造的气势顿时就蔫儿了,一双眼睛重新成了褐色,坐回座位,任由小姑娘百般训斥。
男子也不恼,只是笑意温醇起来。
酒是万万不能让糖姑娘沾得,男子借酒消愁,借酒抒发凌云志,放浪形骸,舒狂放歌,多么悠闲惬意?可女子喝酒,算是什么?自己怎么也不能让喝嘛!
即使他知道,这样是少不了糖姑娘一顿臭骂了,也无所谓,虱子多了不怕咬,平日里受得白眼与臭骂还少了?
虽然糖姑娘凶是凶了点儿,但是凶得可爱啊!更何况,这次自己眼睛的一点异样,糖姑娘一眼便瞧见了,这说明什么?关心我嘛!
只是糖姑娘对待自己的态度,和别人迥乎不同而已,就算如此,那又如何?听听,全天下,只有她能将自己叫做“稳如狗”,稳如老狗,多好!
糖姑娘起名功夫真乃神人也!
坐在一旁的白衣少年开始呲牙咧嘴,最是受不了这幅表情,他总算知道这位温-公子为啥能与齐浩然一见如故了——原来都是天底下头等痴儿。
杯酒过后,众人倒在酒桌之上,唯有一位眼睛越喝越明亮白衣少年与自始至终一直笑呵呵的青衫书生,掌柜的向两人竖起大拇指,这么多年了,头一次见喝了喝酒这般海量的。
两人对视一笑,一人饮酒时,酒液一部分流入肚子,但大部分竟然流入心脏,被某只小家伙给“截胡”了,另一位,根本不是人,那能用常人度之?
所幸小姑娘酒到一半,就兴致泱泱的回房里了,因为她发现这场酒宴,好像根本没自己什么事儿?
所以剩下的两人,掌柜的与店小二也就不用计较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事,小二扶着摇摇欲坠的唐武回房,一场酒宴,唐武说了很多,说这么多年来,自己与妹妹一步一脚印,终于将腰间的九品牌子,换成了七品,本应该是件令人自豪的事儿,可身边同期的,好像轻轻松松地就官至七品甚至有得成就更高,难道自己与妹妹这么多年来多次身陷囹圄,生死一线,都是狗屁?
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了。
杯酒下肚后,仿佛平时一直难以启齿的人生不尽意,都可以缓缓道出了。
念头及此,无论是小姑娘还是温如故都沉默不语,最后是齐浩然带动下,罕见流露真情的唐武哈哈笑着说,继续喝酒,继续喝酒。
被掌柜的抬上楼的温如故,则是嘴里直嚷嚷着,下次经过酒楼,自己一定拉着楼下那两位兄弟来这里和您讨要一杯结义酒。
掌柜的笑意温和,不断点头说好,别得不论,酒水是管够的。
温如故便笑了,拉着掌柜的说咱们要不一块结义得了。
掌柜的当然没有答应,可是架不住温如故撒泼啊!
掌柜的一张仿佛阅尽沧桑的眼睛里,也有了无奈。
恁大一男的,硬是走出孩童蹒跚学步的意味,也不知是怎么办到的,只得连连说好。
二楼尽头,掌柜的忽然顿下脚步,回望灵魂之身的齐浩然,轻轻点头。
而店小二早已泪流满面,向自己一直仰慕的年轻书生深深鞠躬。
这位权势滔天,仅次于王朝龙椅之上那位男子的“中年人”开怀大笑。
原以为自己对如今这座天下、江湖,多少有些索然无味,甚至漠然了。
但经此一夜,他发现不然。
这座江湖,尚能有这样一帮年轻人,这让他对这座“江湖”又燃起了些兴趣。
掌柜的抹了一把脸。
这样一座江湖,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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