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坐小山丘之上的三人远远眺望。
手持白玉玉佩的白衣少年,率先迈步,身后跟着拘灵局四人。
一步步走过由士兵们排出迎接阵列。
官兵将士在最开始操练时,最先练习的便是一方最是没用或者说极其不易遇到的阵列,专门供以迎接各方藩王,以及皇室亲族使用。
两列官兵将士排列两行,面面相对,一手持枪,单膝跪地,低眉颔首,且两行中间位置,还要保证能容至少三人并排通过,单是维持这一项,这些官兵们就经过了好一番操练。
手持白玉的白衣少年,衣袂飘飘然,龙行虎步,行走在队伍最前方。
此刻他的左右,一身江湖侠士气的唐氏兄妹,温成这对奇葩小舅子与姐夫,亦步亦趋,深觉得与有荣焉。
经过那胖子县令时,这位胖子县令已经将头磕得满地鲜血,周身抖若筛糠,仍旧将头颅一遍又一遍地向地上磕去。
并不是他如何不知疼痛,相反,他能清晰感受到额头上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只是这和自己的性命相较,显得分外不值一提。
李清源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踏步出去。
小山丘之上的高大男子啧啧称奇。
清冷男子这是默默深吸一口大烟,默不作声。相较于老孙头的吞吐灵炁,清冷男子是真正地吸着大烟,细细感受烟草传递而来的微暖辣喉感,纪苠将积郁在胸口中的烟雾重重吐出。
坐在一旁那位龙眉男子则是微笑着将视线从李清源身上拿开,远眺向那位胖子县令。
这与少年的动作如出一辙。
所以当少年人已经离开,那位胖子县令仍旧一遍又一遍的叩首,直到最后竟是磕晕在地上,被两位面无表情的官兵一人一条胳膊给扛着回了住所。
下山丘上的三人,这才收回视线。
龙眉男子蹙起眉头,忽然朝着少年反方向跑走。
丰珅急忙跟了上去,气喘吁吁道:“老爷,好不容易等来咱们这位小神子,您就不见个面儿?”
龙眉男子面有回头淡淡瞥了眼。
丰珅笑口大开,连忙道:“不见也好,为时尚早,为时尚早嘛~”
跟在丰珅身后的纪苠开怀大笑起来,“咱们的丰大人这次有把马屁拍成了马蹄子喽~”
丰珅立刻回瞪过去,纪苠不甘示弱,将早早积在胸腔,蓄势待发的烟雾冲着高大男子一吐。
高大男子呛得差点儿眼泪都要掉了下来,红着眼睛道:“好你个纪苠,你瞎说什么?”
清冷男子则是抽了口大烟,斜睨高大男子问道:“唉,丰大人呐,您这硬朗身子骨的,怎么走两步还喘上了呢?就比我这个书生都不如?”
丰珅慌忙拱手作揖,求饶不已。
看来这次是咱们的丰大人棋输一着。
龙眉男子并没有理会身后这对相看两厌的活宝,脚底下走得愈加快了。
白衣少年,现在他当然是不能见面的,他怕见了少年人后,万一这位小神子脱口而出一句“这不是掉水里的大叔?你怎么在这儿?”。
那自己还混不混了?
——
李清源按照王子给自己的提示,找到了他们下榻的住所,是一间用半人高的围墙围起的小院,一行人匆匆赶到时,王子正与岳独尊忙着修缮这间小院。
一路马不停蹄赶来的李清源喝过王子递来的水,一抹嘴角,问王子今日叫他来此,有何事?
最开始李清源要进大泽村,是因为要与王子还有岳独尊汇合,在昨夜一众人碰头之后,其实已经没有再入大泽村的必要。
王子哈哈大笑起来:“我只是单纯的想看看那人会是什么反应。”
李清源瞪大了眼睛。
王子点了点头。
白衣少年四处找了找,终究没能找到能抽眼前这人之用的鸡毛掸子一类物品,终于作罢。
王子抹了一把脸,笑着请众人落座。
这是四顾之下,才悻悻然一拍额头发现,这间院子哪里有什么座位?
众人看向王子,哄堂大笑。
原来在王子一抹一拍之下,他自己那张原本俊逸非凡的面庞悄然成为了花脸一张。
王子连忙告罪一声,跑出门收拾自己去了。
岳独尊行伍出身,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便席地而坐,为众人泡茶。
几日下来,岳独尊从王子那里倒是学到了些泡茶饮茶的皮毛,行家算不上,但茶道终究也算不上和他人那般粗了。
喝过茶水,温如故很狗腿的帮忙收拾屋子,里里外外,全部收拾个遍。
那殷切程度,让成齐盛接连竖大拇指,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愧是自己小舅子,好样的!
成齐盛左右环视一圈儿,眼前一亮,正要帮忙端茶递水,就被温如故一溜烟抢先。
温如故将眼一瞪,睚眦欲裂,吓得成齐盛赶忙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