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极挠着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个明明傻得冒泡,一身青色的家伙是如何能够这般“一针见血”的。
李清源不由摇头一笑,屈指在小孟极额头一弹,痛得小家伙一阵“孟极孟极”地凄厉惨叫。
一袭青衫的他双袖拢在一起,虽然是酷暑十分,但是一袭青衫却无风自动,时时刻刻鼓动起一阵清风,偷得夏日一阵凉。
本是一身长毛的小兔子四肢摊开,躺在李清源身上,欢腾不已。
李清源轻轻盘腿坐下,递给小孟极一个白眼,“当你傻还是我傻?”
小孟极一双如同两粒黑葡萄的眼睛眨巴着,半响还是没敢挑明那句“当然是你傻”。
而后小孟极理所当然的挨了少年人一记爆栗,小脑袋几乎清晰可见一阵白烟升起,红肿一片。
小孟极泪眼汪汪瞧着那一袭青衫悠哉悠哉躺在巨石上,将嘴一撇,委屈极了。
李清源双手枕于脑后懒散道:“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我自然也多少能知道你小脑袋瓜里面儿都想了些什么,所以你就不要有什么坏点子了,什么都写在你那张小脸儿上了,你看看,你那双小眼睛又开始乱转了不是?”
眼看李清源就要再给自己来那么一记,小孟极赶忙拿起小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死活也不能给这可恶的一袭青衫欺负自己的机会了。
所幸李清源并没有什么动作,好像是懒得继续动作,仍旧保持着躺卧大石的姿势,只是一双极其标致的凤眼斜睨向早已经四肢着地的小孟极,一臂横在额前道:“方才我在揪住你的后颈时候已经悄然试探了下你的体魄,其实别看你小,依照你这副体魄足够对付数十位健壮魁梧的莽汉了,可是每次遇到上山人,你都只是将他们吓唬到山下去,从未伤人,难道是你吃饱了没事干,闲的?”
小孟极张大了一张粉嫩小嘴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这姑且算是在……夸自己?
有那么一丢丢的高兴是怎么回事儿?
李清源蓦然直起身来,导致趴在他身上的小兔子一下子自他肩头掉了下去,却被少年人伸出一手接在怀中,仅露出一对黑曜石一样的大眼睛,静静地将小孟极打量着。
小孟极瞥了眼李清源怀中的小兔子,赶忙移开视线,生怕下一秒小兔子那一双眼睛就要变成使人触目惊心的红色。
“所以说,你一直要将跑上山的旅客吓跑是因为什么?”李清源伸手指了指身后,玩味道:“难道是因为这山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小孟极瞪大了一双眼睛,远远瞧着眼前这一袭嘴角含着笑意的青衫,而后连忙摇头。
李清源缓缓转头,伸手摸了摸小兔子毛茸茸的耳朵,淡然道:“那就是有了…”
小孟极视线先是从李清源抚摸小兔子的那双手上移开,而后慌忙摇头。
李清源打量向这只小雪豹模样的家伙,忍俊不禁,不由一伸手。
小孟极这一次倒也没有极速躲开,只不过下意识地闭上了一双灵气莹莹的眼睛。
少年人那只大手却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在小孟极额头上狠狠来那么一记,反而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小孟极的小脑袋。
温柔缓和,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抚摸着,只不过少年人脸色却逐渐沉了下去。
李清源蓦然挤出一张笑脸,也正是这时,小家伙缓缓睁开了眼睛,满是疑惑不解还有一丝丝…开心。
掌心不断有氤氲气荡漾而出的李清源拍了拍小孟极的毛茸茸脑袋,尽量让自己的嗓音柔和,“我相信你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也不必担心我,说句自大的话,咱俩方才那一番较量,你还不知道我是多高的水平呀?”
最后李清源伸手轻轻拍打小孟极周身各个关节部位,一双手上有灵炁悄然流转,继而李清源伸手猛一握拳,一直凝聚在李清源手掌心的灵炁猛然爆散开来,蹿入小孟极的全身四处游走,这是李清源偷师于魔尊赤羽的捶体技,羊皮卷长河之中反复被敲打,久而久之,李清源自己也会了些矫正体魄的技艺。
小孟极浑身上下如同蹦豆子一般,噼啪作响,哇得一声哭了起来,一双小爪子不断抹着眼泪,李清源只得不断为小孟极擦拭眼泪,最后更是连青衫边角都用上了,一遍遍为小家伙擦着泪水。
不厌其烦。
他心里清澈透亮,小孟极之所以如此,自然有身上各种隐藏伤势蓦然好转之后所带来的肌肉痉挛疼痛,自然更多的却是小孟极借由此,真正将藏匿在心中的伤心事哭了出来。
初次相见时候,小孟极这副一眼看去就年龄极小的外形,却有一股与它年龄极其不相符的机灵劲儿,为何?小家伙的先天出身赋予了它有别于其他小兽的灵气,自然占了很大部分,但是更多的,约莫还是后天的历练。
不管是它下意识地躲闪自己,以及之后时时刻刻为自己寻找后路的机灵劲儿,都像是个在社会泥浆之中摸爬滚打的小泥鳅,这一点,尤其是在那张心境长湖之上见惯了人间悲欢离合,种种腌臜事的李清源,愈加清楚,小孟极若是没有经历过那些险恶人心,是绝对不会变成这般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