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准备的李清源笑着自怀中又掏出美酒一壶,酒盅两只,盅绣红虫两只,赤肉长二寸许,蠕动如游鱼,口眼悉备,便是寻常百姓家常言乐道的酒虫,传闻这两只酒盅彩釉所用的色彩,便是取自酒盅精血而成,绣于酒盅之上,能够天然增加醇酒香气,乃是项上私家珍藏,寻常渴饮山泉水时,便取出此物,用来一解肚中酒虫馋滋味,只是后来李清源来到此方天地后,此物便就成了李清源的所有物,当初项上偷偷带着李清源尝过盅中泉水后,没成想反而被李清源一手散完盅中泉水,给了个“寡淡如水,无甚意思”的中肯评价,毕竟只是取自山泉水,若是有那浓郁酒香,此盅也未免太过神奇,只是当时的项上却吹胡子瞪眼,觉得小子好生不识抬举!
只是后来当那不识抬举的小子取出一坛坛美酒之后,得了整整一坛美酒的项上就从小子好生不识抬举,变成了兄弟真是太抬举老哥了,那两盏被项上狠狠遗忘的寡淡如水,也便顺理成章落到了李清源手中。
眼见李清源将两盅美酒满上,酒盅之中的小红虫在酒水氤氲下,身子似乎开始扭动,好一番活灵活现之意,项上眼前一亮,好家伙,自己咋就没有想到?如今已然有了美酒,酒盅也便可以装酒,酒中酒虫也便终于可以不再委屈巴巴地游曳泉水中,被项上拿来制作那寡淡酒水。
项上几乎是颤抖着结果酒盅,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酒盅上拿开,抬望眼,看着眼前那只酒盅的酒水早已经被李清源喝完,恨铁不成钢道:“慢点儿慢点儿!哪有这么喝酒的!能品出来啥滋味?!要回味那入口柔,要细品那一线喉!”
李清源早已经自顾自摘下烤腿上得肉丝,连带着金黄酥脆恰有焦色的外皮,一同吞入腹中,再取出一碟爽口小菜,捻起一粒花生米就这葱瓣儿那么一抿,独尝人间好滋味。
项上急眼了,呼喊着“留点儿留点儿”,趕忙伸手打掉李清源捏菜的手,趁着李清源不注意,如法炮制,仅仅入嘴一刻,项上猛然怔住许久,虎目发直。
李清源静静地等待项上缓过神来,没有打扰这一刻的项上,直到项上猛然抬头又低头,轻轻揉搓眉心与鼻梁后,这才缓缓道:“其实打哈欠也会流眼泪,这样更自然些。”
项上果然打起了哈欠,趁机轻拭眼角,瞪眼道:“臭小子,取笑你大哥是吧?”
李清源哈哈大笑着摆手,缓缓抬头凝望天边红月,真挚道:“大哥想好了吗?”
项上缓缓收敛了笑意,一手持酒盅,许久之后才慢慢点头,沉声道:“先陪你去闯荡那七十二洞,看一看其他地界都是什么样子,而后…再回去看看。”
李清源嘴角翘起,终于后知后觉,打了个哆嗦,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血色苍穹的天色不变,但是却也分一年四季,一时没注意,居然被那扑面冷风给惊了一下,这才想起他来太始大陆已经即将三年,天下也即将入秋,“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秋,能饮一杯无?”
“好诗,谁人所著?”项上禁不住赞赏道。
“某白姓先贤的劝酒诗,只是被我从‘雪’改了个‘秋’字。”李清源身体后仰,躺在舟中,坦然道。
项上点头道:“还是觉得‘雪’字意境更妙一些。”
李清源眨了眨眼睛,笑意醇厚如酒,“谁说不是?”
项上怎会不懂李清源的反常?恍然道:“原来要月圆了。”
李清源附和答道:“谁说不是?”
不知不觉,两人觥筹交错间,已然醉眼迷离。项上醉眼朦胧,看那圆形红月,依稀之间,仿若昔年红衣,为自己献上最后一只曼妙歌舞,她笑靥如花,娇滴滴喊着自己大王,妾的舞好看吗?大王,妾今日就要与大王辞别了,大王独身的日子里,会想起妾吗?
恍惚之间,项上一时间竟有些痴了,也是那一日,大抵也已不算年轻的项上霸王一怒,屠戮百里。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默默收回自己目光的李清源眼睛微眯,枕在舟中,破开徐徐清风,高声吟唱道:“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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