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孺子看着白波那一脸疲懒的样子，轻抚自己那雪白的胡须，轻笑道：“少年，你可知，这世上每个不能修行的人都是混沌体，混沌体现在又称之为凡体。”
白波将嘴中的小草无意识的嚼了几下，然后才有些震惊道：“这样的说法，学生还是第一次听闻。”
“你大可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如今的不能修行的人确实大多都是混沌体，当然也有一些列外的，比如你，身为现在的凡体，我观你体魄基础很是扎实，应当是你在修行之时，身体已经无意识的吸收天地灵气，进而用剑技乎近于道，暗含上苍与你的一丝修行机缘，才会到如今的通脉期，不过我也很好奇，你究竟会多少种剑法。”
梦境中的草甸之上，白波抽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脚，很是利索的摆正了自己的姿势，然后端坐在方孺子对面，思索一下，很是认真的道：“学生，三岁习剑，十二岁才入锻骨，二十一年间，弟子熟稔各种基础剑法一百零二种半。”
“哦？怎么还有半？这个说法倒是新颖的很。”
“学生自入剑殿以来，从功法阁学得三种剑法，稍有一部无量剑，才研习完其中一半，尚有一半剑法还未研学完毕。”
“你认为你对于剑法，何谓研学完毕？”
“剑随心动，随心所欲可逾矩！”
方孺子眼睛一亮，深深了看一眼眼前的白波，沉吟了良久才道：“你所研习的一百零二种半剑法，可皆是如此？”
白波点头，方孺子接着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当真是大毅力，大悟性，倘若你期间习得一种刀法，一种拳法，你或许此生难入锻骨，这混沌体修行可是难得一见奇事，我活了将近二百载，也只是在百年前在别的天地见过混沌体修行，只是那人通脉期只是开窍七十二，紫府期更无甚奇特异象，因此那人实力平平，毫无特点。不过回来之后，我倒是翻阅一些古籍，如今的天地虽然不喜凡体，但是其中却也暗含天地之道。”
白波听得怔怔出神，方孺子刚闭嘴，白波便有抓耳挠腮道：“方先生，那暗含天地之道如何讲。”
方孺子笑笑，颇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人，便朗声道：“这暗含天地之道，便是开窍之时在你的窍穴之内烙印上你所研习的每一种剑法，我猜测这个过程虽然有些痛苦，但是确实混沌体修行最为合适的方法，我观你体内灵气成形已然都是剑形，心魂湖海中也种的剑种，因此你可以试试在你那些窍穴中选择烙印剑法的方式，从而引动天地灵气注入你的窍穴，这样我想便会事半功倍。”
白波眼神一亮，旋即又有些疑惑的说道：“那，莫前辈为什么说我此生修行只会止步玉庭。”
方孺子突然俯身摘下一株草，抬起头望着他，缓声说道：“你瞧，这是一株很普通的草，可是这是在我的梦中，我说这株草是大树，那么他就是大树。”
方孺子将那株草扔在他身后，那株草果然变成一颗参天大树，方孺子又道：“我说他是一柄绝世利剑，那它便是一柄剑。”
白波看着方孺子身后的那株草在变幻成一柄剑，便又听到方孺子道：“你既然可以将剑法修行到随心所欲可逾矩，那么修行这方面，你不妨大胆一些，公曜说你修行到玉庭，又不是你说修行到玉庭，既然你还没有到那一步，你又何必徒增这些不必要的烦恼呢。要知这天地这么广阔，是从来不缺奇迹的。”
白波心中之前的那丝疑惑，因为方孺子的这番话，再无任何羁绊，他修行本就是想着去更广阔的天地去看看别的风景，去保护那些他喜欢的人，他的喜欢物，也同时让他的手中的剑飞的更自由，更畅快。
白波会心一笑，突然的如释重负之后，站起身，深深的朝着方孺子鞠躬三下以示敬意，然后才有端坐道：“既然如此，学生便问题了。”
方孺子不由一愣，进而哈哈大笑，他讲经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得失之间，不计荣辱的人，又轻抚了一下胡须，悠悠说道：“你不想知道，道种开花，凝结紫府可有那些难得一见的异象。”
白波摇摇头，直接拒绝道：“学生又不是到不了那个境界，而且他人的异象又和我的有什么关系。我自己攀登到那个境界之后，亲自去看看别人的异象，岂不是更快意一些。”
方孺子身后的那柄剑，又重新变幻成一株草，落在了他的手里，道：“你这平平无奇的凡体，如今刚刚得知开窍的方法，对于前路还一无所知，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