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梁尤想归校的事,墨蒲卿想来想去,还是找了金龄来说。她始终是没有办法原谅墨崎泽和秦绾的,无论如何都不愿再同他们说话,甚至是看一眼。
这些天,眼看着自己这个从小就在万千宠爱集一身中长大的宝贝女儿受了这么多打击和伤害,金龄为了能宽她的心,也是想尽办法讨好她,生怕她想不开再去做那些要命的傻事。
所以,现在无论墨蒲卿提什么要求她都尽力应允,她只怕她提都不提。
给她们安顿了午餐后,金龄亲自给墨崎泽煮了壶养生茶送到书房。
见她进门,墨崎泽忙掐灭手里的烟,从办公桌前起身走了过来。
“她们今天状态怎么样?”
把倒好的茶递给墨崎泽,金龄回答:“还好,两个人一直待在一起,写写题、看看书,偶尔做点能让心静下来的小手工什么的。”
他饮了口茶,点点头,“好。”
“不过,她们说,想回校上课。”
他饮茶的动作顿住,狐疑抬眼,“你确定,这不是卿卿自己的想法?”
“若真的只是卿卿的想法,她就不会带上优优了,现在最不希望她做傻事的就是优优,不可能会放任她乱来。”
“她怎么突然想回校了?”
“大概是想她姐姐了吧,想见她了。”
他放下茶杯,沉重地呼吸着,不予同意,“可现在的局面并不适合让她们回校,尤其是对优优自己,会受到很大的舆论影响。”
“我知道。”金龄叹了口气,“原本是打算安排佳佳过来陪陪她的,可现在各大媒体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整个墨氏,那些镜头日日夜夜都对着每一扇府门,甚至围墙外都有人驻守着。
我们是下了禁门令的,每一个来访的人都很有可能会成为焦点话题,更何况是破例独让一人进门,那样势必会引起重大关注。
到时,只要佳佳出了这个门,他们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验明她身份的机会,哪怕只有一个背影,都可以即刻发动网搜人肉出来。”
“确实如此,这也是我现在最担心的重点。优优从正式成为墨家人的那天开始,就时常会出现在媒体的报道里,现在即使上了头条也不足为奇。可佳佳不一样,她们一旦在这个时候有了牵连,一定会引起各路媒体的怀疑,若是报道出来,挑起了那些人的注意,很可能会让她们陷入险境。”
“她自己大概也是很清楚的,才想借着回校的理由,用最理所当然方式以同窗校友的身份和佳佳相见。”
他沉默片刻,还是犹豫不决,“就不能再等一段时间?”
“她也许已经等很久了,等得快要撑不住了。”
他诧异转眼向她,“什么意思?”
“这孩子虽然嘴上不说,可我们心里都应该明白,她究竟承受了多少伤害和委屈。”
她站起身,缓缓走向窗台。“作为她的监护人,我们没保护好她就算了,说要给她讨回公道,却被所谓的证据左右得束手无策,只能鼓励她舍身求法。”
她低下头,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又深呼吸着继续道,“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站在法庭上,仔细回忆着那场噩梦,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出口,最后却得不到所谓正义的结果。”
她眼泪潸然落下,唇腔颤抖得不受控制,“她在众人面前,在那个魔鬼面前彻底剥光自己,却受尽委屈离场,落得满身晦——”
她哽住了,艰难地咽了口沫,深呼吸着调整情绪,抹去脸上的泪,“现在,连她最喜欢的卿卿都给她整出这么大的麻烦,让全世界都知道她墨凉优受到了什么样的侮辱,结果得不到同情不说,还遭到了无情的道德绑架,全是漫天飞舞的指责和谩骂。”
她转过身来,看着眉头紧蹙的他,“我们这样经历过不少风霜的成年人,仅作为旁观者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更何况她受害者只是一个花季少女。”
“所以……?”
看着他凝滞似乎不解的神情,她垂下眼帘,声音沉了下来,“难道你忘了,小默当初是怎么想尽办法要折腾死自己的吗?”
他怔住,迟疑地问:“你是说,她有过自杀的念头?”
“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直撑着,无非就是太懂事,害怕辜负了我们,伤害了所有爱她的人……所以,她只能找一些信念来支撑自己,现在除了那个曾经跟她相依为命、相亲相爱,从未伤过她一分一毫的同胞姐姐,还有谁能给她一丝温暖?一丝信念感?”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考虑许久才答应下来,“既然如此,就给点时间让我和大哥商量商量,如何避免学校里那些不良的舆论现象是关键……等一切处理妥当再安排她们回去吧。”
“好,我会好好跟她们说清楚……辛苦了,老公。”
他扯了扯嘴角,摇摇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最辛苦的是你,每天忙前忙后,都是亲力亲为地照顾她们的身体和心理。”
“这是我作为母亲应该做的,也是作为妻子应该分担的责任。”
他心疼,也抚慰地吻了吻她的额头,与她温情相拥。
“……”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松开他,理解地微笑道,“你先忙,我得去看看她们了。”
“好。”
金龄离开后,墨崎泽接听了电话。
“崎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