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句很平常的问题。连语气都如同他的人一半温和。可老人眼里却流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痛苦和疲惫。仿佛是在面临极为艰巨的抉择。闭上眼摇了摇头，“孩子，我说过了，这件事你就别在逼我了。”
逼他？洛涵卿微微蹙眉，“您若是不想说没关系。我不会逼你。”除了那次之外，他何时逼问过？如今会打这通电话，也只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若是对方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
终究是自己本事不够。这些年来付出了诸多心血，却依旧没有办法突破瓶颈。在他身上发生的事，到底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他相信父亲是有苦衷才无法和他透露半点当年的情况。却不明白到底什么事让父亲如此畏惧。甚至在彻头彻尾地改变了他的人生之后，连一点点解释都不肯给他。
老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道：“涵卿，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化解二人之间的尴尬。纠结许久才语重心长地道：“涵卿啊，听老爸一句。趁着现在还来得及，离开那里吧。那玩意儿再继续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只会给你带来麻烦。来这边，他们自然不可能为难你。如果你想在创业，老爸这里有钱，我们完全可以东山再起。你妈最近身体也不是很好，她也特别想你。你就......”
“爸，您别说了。”洛涵卿叹了口气。
“可是......”还不死心，还想再劝劝。
“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如今对于父母，洛涵卿的情感是复杂的。一方面他明白他们对他的关心。清楚他们的隐瞒肯定时由苦衷的。可一方面又忍不住猜测到底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说出当年的事。只是一味地劝他赶紧离开。
刚刚那样的话，他已经听过无数次。几乎每次通话，父亲都会想方设法地劝他放下乌托邦的一切，出国重新开始。也多次保证肯定能东山再起。他们描绘的生活很好，只可惜如今的他，早已身不由己。
对于乌托邦，他是有很多的不舍和执念。毕竟那是他的心血。是他一路摸滚打爬的见证。但是他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再继续这项技术。至少现在并不是时候。可如今他已经不得不趟这趟混水。又或者说从第一个案例成功起，他就没有退路了。
那些人清楚他的身份，深信他就是能够开启人类永生的钥匙。所以，他们又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他放弃呢？退一万步讲，即便他可以按照父亲所说的直接离开这里，那乌托邦其他人呢？他跑了，那当初和他一起做研究的朋友兄弟就会成为那些人的目标。难道就这样让他们给他当替罪羊吗？说到底这件事是因他而起的。他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爸，这件事，您不用劝我了。我是不可能离开的。”他语气坚定地道。这些责任，他不能逃避。“既然您不能说，我也不会勉强您。我知道您肯定有苦衷。就当我没问。不管怎么样，您和妈注意身体。”
温和的语气，让老人一阵心酸。他的儿子是多么优秀的人啊。为什么要承受这些？自那件事过后，除了一开始无法接受差点和他们断绝关系之外，儿子就再也没有表现出那样负面的情绪。他那么认真地让生活恢复正轨。
每次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怪他们。一切仿佛和没出事前一般。但是他却明白，终究是不一样了。
“涵卿......”他欲言又止。眼里的懊悔显而易见。若是时光能够倒流，如果那晚他没有让涵卿出门，又或者说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去上大学。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