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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统军之人(1 / 2)

杏花知春。

孔子当年在杏林讲学开创了儒教,加之杏花报春最早,正好是各地举子赴京会试之时,故杏花又名“及第花”。

金榜题名的少俊侠萃会在曲江设宴庆贺,并栽种杏树尊孔尚儒,年久成林,便有曲江杏园的由来,每年杏花盛开时,极目远眺整个杏园花团锦簇,姹紫嫣红,飞花飘入曲江池水中,犹如一幅极赋神韵的山水画。

凛冬未过,杏园内积雪压枝,秦无衣穿行其中,未见满园春色,尽收眼底只有破败之景。

秦无衣走到曲江边,手里还拿着那朵初摘的杏花,随手一扬丢入曲江,落花荡起阵阵涟漪模糊了秦无衣的身影,等到落花随波远去,清澈的水面倒影出站在秦无衣身后的人。

秦无衣没有回头,身后的人距离秦无衣有三步远,那是严鄂认为安全的距离,虽然严鄂心里清楚,对于眼前这个人来说,根本没有所谓的安全,严鄂不想来,但又不敢不来,就算躲到天涯海角,这个人早晚有一天会将刀再一次架在他脖子上。

“查到了?”秦无衣冷声问。

严鄂额头渗出的冷汗顺着眉角往下流,声音颤抖:“没,没有。”

“三月期限。”秦无衣面若冰霜,“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事情过了五年,何况当年参与那件事的人都隐藏了身份,要追查主使并非易事,不过,不过倒是让我查到点眉目。”

“说下去。”

“当年的围剿中,我因为在你面前露了相,事后被立即调离,负责遣送我回去的人,在路上我与那人闲聊,一来二去和他有了交情,回到寿州后我还拿了一些钱财酬谢,后来我托人进了西市署,不曾想在西市又遇到那人。”严鄂战战兢兢说道。

“然后呢?”

“我备了酒席与他叙旧,他告诉我,他原先是海州府兵的一名校尉,和我一样,五年前被抽调参与围剿。”

秦无衣眉头微皱:“你被抽调前是寿州副尉,而这人却是海州校尉,寿海两州相隔千里,而且隶属于不同的折冲府,可见参与围剿的兵将都是从全国各地抽调,这需要兵部调令才能实施,就是说,五年前的事兵部中也有人参与。”

“我只是奉命行事的小卒,其中缘由和始末不是我能知晓的,不过那人倒是告诉了我些事。”严鄂一边擦拭额头冷汗一边回答。

“你怕惹祸上身,隐姓埋名躲在京城,难道他就不怕?”

“这人好赌,拿了赏金后没多久便输光,还在军营聚赌,触犯军规被革职,走投无路想来京城谋生,在西市遇到我后,总是隔三差五来找我借钱。”严鄂不敢有隐瞒,对秦无衣和盘托出,“你让我查五年前那件事的主使,我便想到这个人,给了他一笔钱就从他口中套出话。”

“他都说了什么?”

“那人没参与围剿,是在军帐中负责传递军令,据他说,指挥围剿的人也戴着面罩,不过身上穿着光明铁甲,上有对虎纹饰。”严鄂埋头说道,“按唐礼,在唐军之中只有左右骁卫的三品武官才配虎纹,由此可见此人是左右骁卫的一名将军。”

“围剿的军令就是由此人下达?”

“那人说,所有参与围剿的兵甲皆听令于他,那日你率人厮杀欲要突围,指挥兵将围杀你的也是他,事后,事后……”严鄂不断蠕动喉结,声音细若蚊吟,“事后那些跟随你的人力战不降,下令撤军箭袭并割去他们首级,最后焚尸的也是此人。”

秦无衣猛然转身,向前一步,严鄂犹如惊弓之鸟,连忙跟着退了一步,秦无衣神色忿怒,抬手就是一拳击在旁边的杏树上,手背青筋暴露,只听咔嚓一声,手腕粗的杏树竟裂开一道缝,树枝上积雪激落,衬出秦无衣那张雷嗔电怒的脸。

“接着说,还查到什么?”秦无衣胸口起伏,声音越愈发冰冷。

“此,此将所用兵器是一把虎头亮银枪。”严鄂吓的瑟瑟发抖,好半天才定了神,“听那人说,将军所用兵器乃是精钢混金,枪长九尺,枪头为鎏银虎头,虎口吞刃,乃白金铸就,锋利无比。”

“虎头亮银枪……”秦无衣眉如悬剑,暗暗在心底思索一番,三品以上的左右骁卫武官之中,并没人使用这种兵器,而且虎头亮银枪多用于疆场杀敌,喃喃一句,“难道此将是边军中的将领?”

“我猜也是。”

“为何?”

“那人在酒后告诉我,起初见到那名统军的将领,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军帐中行兵布阵,而且举着不像寻常武夫,还以为只是一名只会纸上谈兵的儒将。”严鄂连忙接着往下说,“最后一役,在你负伤昏厥后,跟随你的那些人以为你战死,不惜一切也要从大军之中抢夺尸身,此将见状,亲自提枪上阵,所使枪法变化莫测,神话无穷,一看便知是常年征战沙场的招式,你的人好几个都是死在此将的枪下。”

秦无衣拳头骨节脆响:“可知此将姓名?”

“我询问过那人,他也不知道,不过这名将军所用的虎头亮银枪上刻有一个“陆”字,我推测此将或许姓陆,对了,还有一件事,此将在与你的人交锋中,手背中了剑伤,那人为将军清理包扎的伤口,据说伤口深可见骨,即便痊愈也会留下伤疤。”

“姓陆?”秦无衣再次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却始终没有符合严鄂所说这些条件的武将。

“你交托我查的事,我尽全力也只能查到这些,五年前那场围剿,能调动这么多兵将,并且能掩饰到至今都没丝毫风闻外传,你应该比我清楚,不管主谋是谁也一定是位高权重之人,绝非是严某力所能及,你即便就是杀了严某,我也无能为力。”严鄂深吸一口气,声音诚恳说道,“严某自知难逃一死,只求你放了我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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